诸位副将听着高仙芝的话语,浑身一颤,脸上一肃,凛然朗声道:“愿誓死追随将军,不求建功立业,但求马革裹尸!”
高仙芝释然一笑,仿佛浑然不知即将面临的困境一般,长啸一声,“好!能有诸位兄弟随我一同葬身沙场,此生倒也无憾了。可笑那安禄山一代胡儿,竟然也妄想谋取我中原大宝之位,当真可笑,我们这便冲杀出去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明白,我中原大地有的是好儿郎!”
说罢,昂首阔步,向着帐外走去。
与此同时,唐军阵列最前方的士兵已然能够看到最前方奔袭而来的马匹扬起的烟尘了。这些兵士不知所以之下,突然看到前方尘土飞扬,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阵阵渗人的战马嘶鸣之声,纷纷紧张了起来。
很快,各种流言开始出现在了军营之中。众人纷纷谣传,说是这一次的主帅高将军早已投降了安禄山,他本人早已带着诸多手下逃之夭夭了,故意将安禄山的大军引到了这里。洛阳城已经保不住了,他们这些人都只是炮灰罢了。
流言一出,军心便开始涣散了起来。
突然阵列的后方传来一道震天的大吼,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不是那高仙芝又是谁?高仙芝一出现,所有士兵浑身一震,仿佛一下便看到了希望,所谓的那些流言自然也是不攻自破。
高仙芝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吼道:“斩敌首一枚者,爵升一级,赏良田百顷,更可福泽子孙。为了国家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即便是今日生死当场,他日史书之中定然少不了关于我们的灿烂一笔。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说罢。他手中长剑一挥,直指前方尘土最浓密之处。
“杀!”
“为了建功立业,为了报效国家!”
“杀了这帮狗日的反骨仔!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
军士们连连大喝,纷纷也拔出了各自佩戴的长刀迎着对面大军袭来的方向奔驰了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已布满了死志,那一股慷慨之气足可以感天动地。
人到了毫无希望的时候,便会放下恐惧。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这些军士便是如此,他们每个人的想法也很是简单,只要能砍死一个地方一个小头领,能有一个普通的爵位。恩泽后代便也够了。
就好像那飞扬的尘土之中迎来的是一个个爵位一般。
后方,高仙芝看着这些满脸坚毅之色的兵士们,不禁又暗叹了一声,眉头微皱。额头之中一副不忍之色。
“将军在担忧着什么?如今兵士们士气正刚,便是敌方人数稍多于我们便是不敌,也能支持一阵。之后更是可以退入城中,凭借地利与他们周旋。而且洛阳城中物产丰富,却也不必担心粮草问题了。”
身旁一个副官似乎看出了他心绪不佳。有些好奇地问道。
高仙芝摇了摇头,心中感叹不已,口中却只淡淡答道:“没什么,我只是一时有些气息不顺罢了,不用担心。”
看来国家确实已经军备废弛已久了。这些将领空读满腹诗书,却毫无用武之地。难道不曾看出来对方来袭的都是骑兵么?十万骑兵对阵五万步兵,这哪里是什么人数稍多,分明就是压倒性的优势啊!而且我们粮草欠缺,许多兵士都已经饿了许久,这样的部队哪里又该怎么发挥出战力来?单单气势如虹又有何用?
想要退入洛阳城中更是痴心妄想,此地距离洛阳城门足足有数十里之遥。想要徒步过去,至少也得要一个时辰。这么久的时间已然足够敌方将洛阳城占领好几次了,高仙芝心中剧痛不已,仿佛已然看到了洛阳城破,十里城郭化为焦土的惨象了。
这么短短片刻的功夫,那轰然扬起的烟尘已然到了近前,和唐军的前线终于冲击到了一起。
喊杀声、马蹄声、还有刀剑相碰的叮当声响,尽数交融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睛,到了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没有其他可能。
虽然最前线的敌方双方相碰的兵力是一样的,由于战线的长度限制,叛军的人数优势并不能发挥出来。只是在骑兵与步兵巨大的差距面前,唐军的战绩还是显得那般的微薄。
一匹强劲的烈马冲击之下,便是十余人的阵列未必都能将马上之人给阻拦下来。骑兵借助马匹的力量挥刀劈斩威力更是绝伦,相同的兵器,足以将对方手中长刀一斩而断。
唐兵一片一片地倒了下去,许多人连哼都没哼上一声已然被砍下了脑袋,化成了尸体被马匹踩在了脚下。有些意志坚定之人,明明已然倒了下去,却仍紧咬着牙关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生生用刀砍断了马匹的前腿,或是将长刀捅进了战马的腹中。如此一来战马吃痛之下,一下便能将马背上之人给甩下来。
如此之大的冲击力,摔上一下便足以他身死当场了。
高仙芝看着前方一片一片的兵士倒了下去,眉头直跳,那一个个倒下去的人影,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他们个个是后方大好河山之中某人的丈夫、父亲,便这样葬送在了这里。
“将军,前线似乎有些顶不住了,我们要不要鸣金收兵?那叛军今日才刚刚到此,想来应该不敢追击过来才是。若是再打下去,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旁边的副官眼看着前方的战况陡然间便落入了下方,所谓兵败如山倒,前方战线崩塌不仅损失惨重,同样极为影响其后的士气,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