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最冷的严寒,春天太过匆匆。6月的天,燥热的让人暴动,苏浅如个木雕般坐在地摊边,双膝间放着一本自考参考书,像座沉思者的摆设,生生的发呆,看不见来来往往的人潮。
“吃冰,苏姨。”小诺肉呼呼的小手将一支棒冰伸到了苏浅面前,吃里吮的“吧嗒吧嗒”的作响,黑溜溜的大眼睛像紫葡萄般灵动的转悠着。
“儿子,坐好了。”秦佳佳将小诺抱上苏浅旁边的小板凳,小诺就乖乖的坐在那儿,小脚儿开心的荡起了秋千,苏浅微微笑了笑,摸摸小诺额前的刘海,将游离的神魂召了回来。
“谢谢小诺。”
“浅浅,你在发什么呆,魂不守舍的,有生意吗?”
苏浅看着吃的正欢的小诺,摇摇头,这年头小买卖不好做;秦佳佳挥动着手散热,含着冰棒叹了口气,忧愁的看着依然笑脸盈盈的儿子和苏浅。
苏浅离开严清哲的别墅已经快三个月了,时间过还真快;不辞而别是她最终的选择,苏浅觉得是对的,一个保姆,一个背景复杂的大少爷加明星,能耗出什么结果?那一夜的事情,像一颗脓疮长在心里,溃烂在心头,让自己感到给死去的父母蒙羞。他身边不缺女人,想要什么家世的没有,不过是一夜酒醉失德,还是自己主动献身,她不想连最后一点自尊都抛开了,不如平淡相忘,后会无期。只是母亲的玉镯子还在他那儿,她一直心心念念着,自己这样跑了,他会不会迁怒于它,苏浅不敢深究下去,也没勇气回到那儿要回镯子,矛盾的心情一直压抑着自己。
生活依然还要继续,苏浅望着身边的秦佳佳,比自己大两岁多,身边的是她三岁半大的儿子小诺,很是可爱。秦佳佳对自己的爱情过望一点也不避讳:疯过,爱过,恨过,堕落过,迷失过,也有过一也情,和苏浅不同的是,秦佳佳怀上了小诺,而苏浅还是苏浅自己。两个月前,她们都是这夜市上做手工制品的流动地摊贩,混口饭吃;苏浅手上的钱有限,短时间只能做点小买卖,边做边物色工作,还好自己本身学设计的,做出来的小玩意都别有风格,所以时常引来不少买家流连,秦佳佳的地摊正好摆在她的旁边,轻易比较清淡;苏浅不是一个只顾自己有粥喝不管他人死活的人,经常将秦佳佳的一些东西摆在自己的摊位上卖,秦佳佳人也是直率,滴水恩涌泉报,干脆将两人的摊子合到一块,一是减少开支,二是有个照应。
“又要交租了,抛开水电,这个月没什么结余了,日子怎么过?还说给小诺买套新衣服,哎。”秦佳佳细细的看着账本上的收支,一个圆盘脸锁块锁成了一个“囧”字。
苏浅搂着不知忧愁的小诺,轻声的应着:“回头去东街试试,那边明天有个交易会,人应该不少。”
“小诺,姨周末给你买新衣服,高兴吗?”苏浅拉着小诺的小手,高高低低的荡起来,小诺“咯咯咯”的乐个不停。
“浅浅,你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小诺的衣服还是等等在说吧,儿子你怎么长的这么快?”
“小诺高兴就好,再难也难不过你和小诺吧,两张嘴要吃饭,我就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人对生活无时无刻都可能感到孤独绝望,但别人的一点温暖可以让一个绝望的人有勇气继续走下去,秦佳佳累的时候,至少还有儿子可以慰藉自己,而浅浅始终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迎在现实的边缘挣扎着。
“浅浅,那个帅哥又来了。”
顺着秦佳佳的眼神,苏浅看见一脸笑意盎然的严清平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他算的上是自己地摊上的老主顾了,只是自从知晓了他的名字后,苏浅一直如鲠在喉。严清平、严清哲一字之差,似乎有某种微妙的联系,而且记得上次在片场,严清哲好像也认识他,虽然严清平看起来容易亲近,但心里的那根刺一直卡在那儿,让苏浅无法释怀于心。
严清平蹲下身子,一件件将苏浅面前的手工制品细细的观品着,猛的抬起头来,面上挂着一丝失望的表情。
“你手艺退步了,没有先前的灵动感。”
苏浅相当吃惊,最近做手工的时候的确老是走神,做工上只求神似,未求意境,没想到他居然能挑出里面的端倪,苏浅尴尬的回应着严清平的质疑:“嗯,严先生真是个行家。”
严清平支起身子,脸上又绽开了笑容:“苏小姐,你的东西一直很有创意,我也十分欣赏,如果能多寄予制作者的心意,我想一定很畅销。”秦佳佳抱着小诺,反复的盯着那些饰品,也没看出与原先有何不同。
“苏小姐是学设计的吧,我听令姐说过。”苏浅转过头惊愕的看着秦佳佳,她只是一脸干笑,示意着:广告效应,广告效应。
“初略的学了一些制样方法,空有点设计基础,严先生见笑了。”
马虎眼加上干瞪眼,严清平也不好深问下去,突然想起什么,从肩包里一张纸递给苏浅。
“有兴趣苏小姐也可以去试试,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苏浅将纸上的内容扫了一遍,是一张设计助理的报名表,苏浅心里自嘲着:这些梦早就远离自己,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又将报名表给递转回去。
“严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过是一个未毕业的设计院学生,混迹在夜市里讨碗饭吃,不敢有太多的奢望。”
而严清平却生生的将苏浅回递的手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