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路的夜晚一如既往地寂静婚色撩人。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街上的路灯孤零零地投下光影以外,大多数人家都已看不见光亮。一个穿着长斗篷的瘦高身影随着一声轻微的“嘭”声出现在了女贞路的街道上。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找出一只打火机一样的东西,然后打了起来。那东西虽然外貌很像是银制的打火机,事实上却不是,因为那个人足足打了十三次,把女贞路上的十二盏路灯甚至一个新加上的应急灯都打灭了,也没能冒出火花来。
“啊,十三……虽然说在某些场合这也是个好数字……”那人轻声说道,然后走上一户人家的台阶,按了按门铃。
那户人家似乎并没有睡,因为立刻就来开门的举动并不像是被吵醒的。佩妮·德思礼光着脚开了门,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邓布利多——校长,您——”
“你一定就是佩妮了。我假定你不很介意请我进屋喝杯茶?”屋里的光亮照亮了客人那张微笑的脸,来访者正是邓布利多。
“啊……当然,请进。”佩妮从没有对“那个世界的人”这么客气过。她的客气对象一般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但是此刻,她显然在为什么事情而焦急,一副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的样子,倒也没注意平日里必须要讲究的地方。
邓布利多径直走了进去,来到客厅。客厅里还有一个人没有睡,那就是这家的主人德思礼先生,他此刻正板着那张紫红的脸在出神。邓布利多亲切地招呼道:“哦,你好啊,德思礼先生。从你这幅样子看起来,自从我今天早上给你们来信,你就没离开过客厅吧?”
德思礼先生大吃一惊,期期艾艾地道:“我——佩妮——你——”
【“我上次来过以后,已经有很长时间了。”邓布利多的目光从鹰钩鼻上望着弗农姨父,“必须承认,你的百子莲开得很茂盛。”
弗农·德思礼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是故意失礼——”他说。话里少见地透着紧张。
“——然而,我们还是经常会碰到意外的失礼。”邓布利多严肃地接过他的话头,“最好什么也别说啦。德思礼先生,还有佩妮,我有件事要对你们宣布。”
佩妮走了过来,坐在丈夫身边。邓布利多也坐了下来,和蔼可亲地道:“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佩妮心里十分焦躁,鼓起勇气道:“谢谢,不了。邓布利多先生,我现在很想知道我的外甥到底怎么了——距离暑假至少也有两个星期了,他为什么还没有从学校回来?我记得当初您的那封信上写过,这家里被您施了一个——魔——魔法,能在他成年之前都对他进行保护。”
“啊,显而易见,是这样的。”邓布利多收回魔杖,道:“不过更加明显的是……”他的眼睛扫向站在楼梯上偷偷向下看的达力,平静地道:“哈利回到巫师界,回到他本应该呆着的地方之后,我们才发现,之前的期望是乐观到了可笑的程度。”
达力吓得缩了回去。他还记得自己屁股上长的猪尾巴。德思礼先生脸更红了,叫道:“我们可没虐待他!”
“是的,如果那种程度只是对亲戚家来住的小孩的客气的话。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们无疑也意识到了,哈利已经回到了他的世界——”
“不。”佩妮姨妈说,这是她在邓布利多到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对不起,你说什么?”邓布利多礼貌地问。
“不,就算是那样,你说过波特家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他的监护权还在我们这里。”佩妮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啊,”邓布利多和气地说,“可是在巫师界,这条法律是不适用的。”
弗农姨父嘟囔了一句“荒唐”,但邓布利多没有理他:“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我是来替哈利终结他在你们家寄住的生涯的——诚然,佩妮,你似乎并不太乐意,但是十几年前哈利遭逢大难的时候,我留下了一封信,解释说他的父母已被杀害,并希望你们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他。”
邓布利多停住了,尽管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松、平静,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怒容。
“你们没有按我说的去做。你们从来不把哈利当成自己的儿子。他在你们手里,得到的只是忽视和经常性的虐待。不幸中的万幸,他至少逃脱了你们对楼上住的那个倒霉男孩造成的那种可怕伤害。”
佩妮姨妈和弗农姨父都本能地转过目光,不敢抬头,似乎楼上住的仍然是哈利·波特或是其他什么人。
“我们——虐待达力?你这是——?”弗农姨父气愤地说,可是邓布利多举起一只手示意安静,屋里立刻静了下来,仿佛他一下子把弗农姨父变成了哑巴。“我十一年前施的那个魔法,意味着在哈利仍然可以把这里当家的时候,他会得到强有力的保护。他在这里不管过得多么可怜,多么不受欢迎,多么遭人虐待,你们至少还很不情愿地给了他一个容身之处。但是当他回到了巫师界之中的时候,这一魔法显然就不再有用了。所以今年夏天,我特地告诉他不用再回来了。”】
德思礼先生没有说话,佩妮却问道:“等一下,邓布利多先生,你说哈利不必再回来了,可是——他住哪里?难道当初不是因为你们找不到能够收养他的家庭才把他送到我们家来的吗?”
“当然不是,德思礼夫人。哈利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