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时冲着小和尚笑了笑,“小师父,我找慧心方丈。”
小和尚看了他一眼,把扫把往旁边一方,蹬蹬蹬就往殿后跑,边跑边说,“施主,请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喊方丈大师。”
不一会儿,一个老和尚带着那个小和尚,缓步走了过来。
老和尚雪白的眉毛垂到了嘴边,眉目慈和,端方威严,一身袈裟,他看着魏时,念了声佛,“施主从何而来?”
魏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种有点像打机锋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佛家讲慧根,讲缘法,魏时觉得自己慧根基本没有,缘法无迹可寻,所以他也像模像样的跟老和尚见了礼,笑嘻嘻的凑上去,把死玉拿出来,“慧心大师,我从师父那儿知道你老慈悲为怀,佛法高深,这块死玉里面被我镇着一只怨气深重的水猴子,想请方丈化解它身上的怨气,让它脱离苦海,重新投胎。”
魏时双手捧着那块死玉,递到了慧心方丈面前。
慧心方丈口中念了句“阿弥陀佛”,双手接过那块死玉,“这玉上怨气太重,贫僧也只能尽力而为。”
魏时赶紧说“那当然,那当然。”心里却想着,徐老三说的是一点都没错,慧心方丈果然是只要有人求上门来就来者不拒。
慧心方丈把那块死玉放置在佛像前的香案上。
大殿内佛像或怒目圆睁,或拈花而笑,或慈眉善目,各色不一,慧心方丈带着几个小和尚盘腿坐在大殿内的蒲团上,念起了经文,魏时也没有退出大殿,而是拿着个蒲团坐到了大殿的角落,看着慧心方丈他们念经超度。
经文听也听不大懂,过不多久,魏时就有点昏昏欲睡。
这个念经超度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事,慧心大师告诉魏时,等个七七四十九天再来看结果……魏时嬉皮笑脸地跟慧心方丈磨,说自己住得远回去不方便,请慧心方丈行个方便,让他就住在寒蝉寺,当然,住宿费他肯定是自掏腰包的。
慧心方丈磨不过他,只能无奈同意。
那个在大殿扫地的小和尚叫明正,他把魏时带去了后院的一间静室,里面放着一张云床,两个蒲团,墙上挂着一张释迦摩尼的佛像,推开窗户,外边就是一片清净的竹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慧心方丈在大殿做早课晚课念经超度的时候,魏时也在一边听着,其他时间就在寒蝉寺里到处乱晃,过没几天,他就把寒蝉寺上上下下十八个老和尚大和尚小和尚全都混熟了,就连慧心方丈,也在他的死皮赖脸下节节败退。
一晃眼,就过了七七四十九天。
这是最后一次的晚课,魏时松懈了一个多月的神经也再次紧绷,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供在香案上的死玉,受了这么多天的香火,死玉上的黑色已经褪掉,变回了淡黄色,而上面的血色纹路,虽然也淡了很多,却还是依稀可见。
嗡嗡的念经声在大殿中响起,佛像上晕出了一些金黄色的光芒,这些光芒汇集到了死玉上,跟里面的血色纹路搅在一起,一些血色纹路慢慢地淡化,这时,一道灰黑色的影子扭曲着从死玉上浮现出来。
魏时直着眼睛看着那道灰黑色的影子。
模糊的五官,痛苦的神情,魏时差点没忍住冲上去,虽然隔了这么多年没见,脑子里对于魏爸爸的相貌已经记不大清楚,但是,现在就看了一眼,魏时就确定,那就是魏爸爸的魂魄。
魏爸爸就是那只水猴子。
魏爸爸的魂魄想从那块死玉里逃出来,却被周围的佛光压住,在凄厉的尖啸了几声后,不甘心地又被镇压回了死玉里。而与此同时,大殿里的念经声也戛然而止,晚课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慧心方丈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香案前,双手捧起那块死玉,递到了魏时面前,他虽然神情已经安稳祥和,但是魏时知道,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让这位年事已高的大师已经疲累不堪,他双手接过死玉,冲着慧心方丈深深的鞠了一躬。
慧心方丈念了声佛,带着弟子们走出大殿。
其实慧心方丈刚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神情已经告诉魏时,七七四十九天的超度虽然把水猴子的怨气化解了大半,这也是刚才水猴子能短时间变回生前模样的原因,同时,水猴子的怨气并没有得到完全的化解,也就是说水猴子不用去找替身,不用再去害人,但同时也不能去投胎,要化解掉最后的怨气,得靠时间,或者另找其他办法。
总的来说,这一行的目标是达成了一半。
魏时一脸复杂地带着死玉回了魏庄,他把死玉用一张黄符纸包起来放在了随便带着的小包里。小包里面放着徐老三给他的和他自己前后置办的“家业”,像是什么铜钱、罗盘之类的。
四十多天没回魏庄,魏时一回来,第一时间就跑回魏家去看魏妈妈和魏昕。
当然,要看魏妈妈那得偷偷看。
看魏昕就简单了,直接翻过墙去他房间找就行了。
魏昕现在这个情况,既不能去人堆里,也不能长时间待在太阳底下,白天一般都是在屋里连房门都不出半步,而且她连饭都不用吃,就更省事了。魏时想起上次喂魏昕吃饭的事,魏昕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还真的老老实实就吃下去了,他现在都不是人了,当然就不能吃人间烟火,这些饭菜都是带阳气的,阴物吃下去,不是找死就是自虐。
想起这个事,魏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