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指着画上的男人告诉魏时,“这是我们这一门的祖师爷。”
然后徐老头说起了他们这一门的由来和历史。
据说他们隐门之所以叫隐门是为了区别正统道家门派和其他的旁门左道;同时,隐,同阴,隐门所学几乎的几乎都是用来与鬼打交道的;另外,还取了个隐于世的意思——按魏时的想法,这最后一点未免有点装逼的嫌疑。徐老头也并不是那个祖师爷的后人,只是恰好也姓徐罢了,他们这一门并不是道门正宗,这个祖师爷叫徐衍,出身低微,从来没有入过任何门派,而是行走天下,性喜搜集那些偏门的邪术秘法和民间街头巷尾皆知的歪门邪道,却又因为身有大才,而把这些融会贯通,最终自成了一派。
这样一来,自然不会为道门正宗所认同,祖师爷也不在意,索性自己创了一个新的门派,起了个名字叫隐门,陆续收了几个弟子。绵延如许年,不知道有多少曾经兴盛的门派淹没在洪流里,激不起一个小小浪花,连传承都早已断绝,这个隐门却一直存在了下来,虽然人丁从来没兴旺过,大多都是小猫三两只。
徐老头挺起胸膛,自豪地说,我们隐门最大的特色就是兼收并蓄,想学什么就学什么,那些道门正宗,茅山派别之间存在的各种樊篱和限制全都不存在。
当然以上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隐门最大的本事是祖师爷一手传下来的杀鬼之术,其他道家和茅山的门派少有能及者,徐老头手里拿出一个跟第一张画像上祖师爷手里拿着的木蒺藜很像的东西,满脸遗憾地说,可惜自从祖师爷去了之后,千年下来,也就一个隐门弟子能真正把祖师爷留下的这样法器的真正威力使出来。
魏时看着那个木蒺藜,“老头,你也不行?”
徐老头嘴角抖了抖,冷冷哼了一声,“老子也就只比天才差那么一点!”
魏时听了,笑而不语。
房间里煤油开灯,徐老头用黄符纸做成的纸捻子点燃条案上的白烛,把十一根拳头大的白烛全都点上了之后,魏时发现,屋子里更冷了。从四面八方过来了很多人,他们影影绰绰地站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沉默地看着徐老头跟魏时,魏时刷地一下,流了一背的汗水。
徐老头指着那些鬼魂跟魏时说,“他们是来观礼的。”
魏时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地上,周围鬼魂太多,阴气太重,地上湿漉漉的,才跪了那么一下,膝盖那儿就传来了阵阵刺痛,魏时却一动不动,手里拿着三根线香,高举过头,而徐老头则在旁边叽里咕噜地念着隐门的拜师仪礼。
加上魏时,徐老头总共收六个弟子,但是真正行了拜师礼的,也就张四,其他的,都是挂名,没有入隐门的名录。
徐老头从条案上毕恭毕敬地拿起一个封面发黑的册子,里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迹,他翻到了最后一页之后,拿出一支毛笔一个砚台,然后看着魏时,魏时伸出手,拿刀在手腕上轻轻一划,血顺着白皙的皮肤落在了砚台里。
魏时开始用自己的血磨墨。
墨汁散发出一股甜腻的香气,徐老头拿起毛笔,笔尖在墨汁里蘸了蘸,悬起手腕在那个小册子上开始书写起来,魏时看到那个小册子上的文字是竖写的繁体,那些字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却好像是刚刚写好的一样,笔墨没有丝毫的褪色。不要看徐老头形貌猥琐,一笔字却是fēng_liú端雅。
“隐门第二十一代弟子魏时,排行第六,年十八,冀望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