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茂山因与傅君悦聊得开心,有意给傅君悦面子,傅廷回大厅时,他笑着主动问道:“你使人去唤那丫头来了?”
“正是的,将军请稍等。”傅廷受宠若惊,忙忙道。心想果然什么都顺着尹茂山,尹茂山对自己的态度便热络许多。
宾主接着闲话,梅若依自是许久不见前来,傅廷按与巧月约好的,小心翼翼问道:“将军,卑职陪将军后园赏景可否?”
尹茂山军人性格,磊落坦荡,本就没有架子,兼之极喜欢梅若依,闻言并不恼,笑道:“好,走吧。”又对傅君悦道:“听说那丫头是你的侍女,一块过去吧。”
一行人刚走了一半路,一下人如飞奔来。
“老爷,大少爷,不好了,三少爷养的猫把太太给抓了。”
什么?傅君悦变色,略一沉思,尹茂山虽位高权重,然看起来不是顽固不化之人,也许依依认他作爹没有坏处,遂对尹茂山道:“姑父请谅,恕侄儿失礼。”
“去吧去吧。傅廷,你也去看看你太太。”尹茂山朝傅廷挥手,随手指向随侍在后的一个仆人,道:“你带路,带本将军去你家大少爷的院子。”
傅廷料不到如此顺利,抬头看看尹茂山远去的身影,一顿足,随儿子往上房而去。
孔氏根本不是什么猫儿抓的,而是傅修献抓的。
傅君悦与傅廷进门时,云珠云玉两人捂着孔氏的伤口哭泣,云霞在与巧月理论,傅修献一脚踩在椅子上,一脚踩在桌面上,正洋洋自得地耍猴拳。傅君悦听了详情,气得发抖,勉强克制着,先查看母亲的伤势。
孔氏伤得不轻,从耳根到脖子,长长的三道血痕。
“爹,让人拿酒来,云霞姐姐,你亲跑一趟清风阁,把玉珑膏拿来。”
那酒水倒到伤口上,疼痛自是非常,孔氏悲愤难抑,亦且有意要丈夫心疼,也便不作掩饰不顾形象地泪花飞溅。傅廷连连叹气,巧月只与他说使计调他离开,他想不到巧月假戏真作竟把孔氏伤成这个样,此时不便责打傅修献,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于是连声喝斥。巧月却不依,不让他骂自个儿子,屋子吵吵嚷嚷乱糟糟的。
傅君悦皱眉,抬头望门外,想让下人进来把巧月母子轰走,却见云霞跌跌撞撞奔来。
这是怎么啦?拿药也不用急成这个样子吧?傅君悦霎地站了起来。
“大少爷……将军在……”云霞扑进厅门,一头汗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身体发颤,话也说不出来。
“在什么?”傅君悦狠扳住云霞肩膀,声音都变了。
“大少爷。”云霞哇地一声哭了:“将军在依依屋里,他把依依……”
啪地一声,有什么在心底破碎裂开,傅君悦倒退两步站住,呆呆地看云霞。
“不,你弄错了。”傅君悦突地上前死死掐住云霞肩膀,厉声喝道:“依依从来不在自己屋里睡觉的,她在我房里值夜的。”
“没弄错。”云霞大放悲声,哭道:“我到时,他们说将军在依依屋里宠爱依依,我不信的,进了正房找人,那里面只有芜菁,芜菁睡得死死的,我摇醒芜菁,芜菁说,昨晚依依让她值夜,依依在自己屋里睡觉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依依,他的依依!竟然让尹茂山沾污了!
傅君悦攥起拳头。
“悦儿……”孔氏尖声惊叫。儿子这是要去跟尹茂山拼命吗?
傅君悦这时脑子里的念头确是——去找尹茂山拼命,哪怕是玉石俱焚,他也要为梅若依报仇,孔氏尖利的叫声震醒了他。
拼命!自己能拼过赫赫有名沙场百战的尹茂山吗?自己死不足惜,依依怎么办?他不能任由他的依依在世上无依无靠地活着,或是他的依依在他身亡后赴死。他不舍得他的依依死。
冷静!冷静!冷静!为了依依,我必须冷静!傅君悦一遍遍吸气,一遍遍在心中对自己说话,当冲昏他脑子的怒火与悲愤激狂被压下时,他的理智慢慢地一丝一丝地回笼。
肯定有哪里出错了,尹茂山就在刚刚还说要认依依为女儿的,他对依依没有邪念,他是那种顶天立地敢作敢为的人。亦且,这傅府里,也没有人能阻止他,如果他要占有依依,他不用假意说要认依依为女儿的。
“将军是在廊下第一间房里面吗?”傅君悦再开口时,声音平缓无波,唇角甚至带着笑意。
“是。”云霞答道,有些不明所以,又止不住阵阵心寒。
“哦,那不是依依的房间,昨日依依嫌那间房有一股不明气味,已换了房间了,那里面住的是……是翠娥。”傅君悦眼角朝后扫,巧月不甘心咬唇的模样落入他的眼里。
“爹,娘。”傅君悦对孔氏道:“姑父喜欢孩儿院中的丫头,咱们自是不能推却,孩儿过去看看,请娘吩咐备下妆奁,稍后连人给姑父送过去。”
孔氏心已乱了,见儿子平静下来,忙不迭应下,傅君悦朝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后回头对跟在身后的傅廷道:“爹,孩儿自己前去处理吧,你若是也过去了,姑妈知道了必定生气。”
傅廷被傅君悦冷峻的眸光吓着,心下胆怯,亦且寻思着事成了,不过去也可,忙停下脚步。
傅君悦眼光一扫,瞟了巧月一眼,淡淡道:“月姨娘还是看好修献,晓楠马上就回府了。”
巧月脖子一寒,被傅晓楠拿玉簪压过的地方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