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姣很快就发现,在众弟子中,齐泰文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
两位师兄自不用说,资质上佳,本领过人。师姐百里宁从入门伊始就受到师父的怜惜,就是小胖子孟纪,虽然有些娇气和坏脾气,师父责罚过也就算了,对他指点也不遗余力。
唯独对她,师父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不好看她修炼的前景,又特别着重道心的教导。几次单独留下的指导,也是教育她与人为善,德行为本。
韩姣对这种思想教育早就烂熟于心,打从心里觉得不耐烦,可为了讨好师父,每次她都乖乖听讲。偏偏连这一点,齐泰文似乎都看穿了,一径是黑口黑面,面如沉霜,待她十分的疏离。
并不是他的教导不用心,对所有弟子的修行他都一视同仁。只是他的态度,对韩姣虽没有责罚,也与其他弟子有所不同。
韩姣试着几次讨好他,都被他不软不硬地冷着。久而久之,韩姣对他又敬又畏,甚至畏大于敬,也不主动往他面前凑。一门心思扑在修行上,只盼有一天能修炼有成,自开洞府。
感应到灵气之后,才算是真正迈上了修行的道路。
韩姣很是为感应到灵气兴奋了一阵子,随后又被现实打击地体无完肤。
开始炼气修行,她才发现一直被修仙者提及的资质是多么重要。灵根和经脉,是修仙者最重视的天资。韩姣的灵根中等偏下,经脉又幼嫩枯涸,换句话说,吸收的灵气本来就少,经脉里还容不下——这简直是双重悲剧。
如果身处小的修仙门派也没什么,在碧云宗这样的正道鼻祖,她的资质从倒着数才能排上号。
天赋这种东西,对修仙者来说,就好像诗才之于李白,颜色之于梵高,音乐之于莫扎特,再重要不过了。
韩姣为此失意不已。
幸好并不全是坏处。日日修行,灵气积聚,很快为韩姣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同龄人瘦小的个头开始长高,枯黄干燥的头发开始乌黑浓密,还有蜡黄的面孔也日渐白皙,还原出她清秀娇俏的面容来。
这样照镜子,她才不会怀疑自己和韩洙之间有一个是捡来抱养的。
时于戎果然言出必行,为她打听到了韩洙的下落。他笑意盎然道:“小师妹的兄长可真是不得了,入门的那一日就惊动了两位峰主。”他眨了下眼,停了一下,凑头过来,笑的贼兮兮的, “听说周徇师祖和殷乾真君还在广元殿吵了起来,都想将他列入门墙。后来让他自己选,他选了殷乾真君。真君一高兴,收他做了关门弟子。”
韩姣“呀”地惊异了一下,心底却觉得意料之中,仔细算了算,韩洙给殷乾真君做了关门弟子,和林见深齐泰文算是一辈的了,只论修仙的辈分,韩姣应该喊他——“要喊师叔了。”她脱口而出。
时于戎道:“还好还好,在他还没有成为真君之前,小师妹还是可以喊哥哥的。”
成为真君之后意味着成为高阶修士,到时候血缘反而排在辈分之后。
韩姣有点茫然自失,想到入宗门已经过了大半年,自己因为天资不够,每月一日的休息都被师父勒令修行而没有闲暇。但是韩洙也从没有来看过她,情况总不会一样吧。看来,血缘之间的牵绊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失落地叹了口气,时于戎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以你哥哥的天资,日后只有他为你叹气的,你为他叹什么气。”
韩姣清脆地驳道:“你还不是小小年纪,装什么老气横秋。酸——”
时于戎看着她,巴掌大的脸上还有点肥嘟嘟的,活像只白嫩的包子,伸手捏了一把:“再小也是你的师兄,看来我们院里规矩太少,师妹师弟都不懂得尊敬师兄了。”韩姣被他捏地“哎哎”直叫。
舒纥走过内庭院,见了不由好笑,上前一把拍开时于戎的手,说道:“你家里派人传信来了,还不去迎客台看看。”时于戎甩甩手:“还能有什么事,一准是离恨天的妖王反了。”
时于戎出身一个以传递贩卖消息为生的修仙家族。家族子弟即使是还在修炼的,也总会接收到家族第一时间传来的线报。舒纥不以为怪,韩姣却听得入神。
“妖王反了?为什么反了?”韩姣插口问。
“耳朵还挺尖。”时于戎嘲笑了她一下。
舒纥却板起脸道:“小孩子不要管这么多,自身修行为重。”
韩姣头皮发麻,感觉这大师兄越来越像师父靠拢,俨然缩小版的齐泰文,但是又心软的多。她哀声道:“说了一半不给答案,晚上影响我修行。”
时于戎笑道:“这么刨根问底的,小师妹适合到我家去。”韩姣横他一眼,催促“快说快说”。时于戎于是道:“天下传闻魔主现身,公子襄本是五大妖王之一,离恨天的妖王素来各自为政,自由自在的,现在要其余妖王臣服于他,妖王们自然不肯。据说已经有一部分投靠了他,只有四大妖王固守地盘。眼看就有一场大战避免不了。碧云天众多宗门都预测离恨天的乱局已经初现端倪。”
舒纥立刻截道:“目前和我们可没有大关系,小师妹,不许再顽皮了,今天的字写了吗,打坐吐纳过了吗?法术练习过了吗?我记得你水灵术还没有成功过。”
韩姣被他问得头眼发花,像是突然失去了水分的鱼,焉搭搭不敢再多问了。
时于戎莞尔,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舒纥道:“师兄太严厉了,师弟师妹好奇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