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孕母有孕,确定为子孕期七月后,新帝才会在登基前的一百天被接出万寿塔,然后用三个月来熟悉身边的一切,并准备登基事仪。
按照祖制,在登基以前,他还是万寿塔里面的小徒子。但是登基以后,他就是一国之君,只要他不做出危害百姓的事,不忤逆万寿塔的意思办事,万寿塔是绝不会干涉他的朝政的。
自然,这样一条祖制,也得他们心甘情愿地遵守。有人愿意遵守的时候那就是祖制,不愿意遵守,就会变成空口白牙了。不过,暂时独孤空应该还没有到需要他们用背信弃义为代价来找他的麻烦。
离他的登基大典还有一个月的,那些准备工作,都是不需他们过问的。却不知,今天是什么大事,竟一次齐集了他们八个人同来?
盛气凌人的王者气息,在八位师父面前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但身为未来的王,他一言一行亦不可辱了自己身份。淡然一笑,身着锦衣的独孤空举步向前,步履优雅,气度不凡。不卑不亢的态势,就如同寻常富贵人家的贵公子,却又比任何一位贵公子都要坦然而高贵,从容而优秀。
“宏泽见过八位前辈!不知辛老召晚辈前来,所为何事?”走到殿中央,独孤空微笑,稍稍弯身客气地揖了一礼。而后就这样长身玉立地站在大殿中央,并没有坐到那最末的位置上去。
那左侧第三位,早就是满脸不善的戴无两顿时冷笑道:“不该是我们拜见你吗?老朽这就给帝君请安了!”他说着,抬起来一拱手,似是十分恭敬,但他人却坐着动也没动,分明是大大方方的嘲讽。
其他几人听了戴无两的话,都似没有感觉到一样,仍然该怎样还是怎样。偶有那么一两个皱眉不喜,却也没有开口阻止戴无两的刻意刁难,任由独孤空自己面对显然来者不善的他。
被人公然讽刺,独孤空不喜不怒,其他人的漠然以对与跟着露出的嘲弄眼神也没有入他眼中。他站着没动,好脾气地笑着对戴无两道:“戴前辈,可是折煞晚辈了,却不知晚辈哪里惹得戴前辈不快了?晚辈愚钝,还请前辈稍作提点,晚辈日后定然努力改过。”
“哼,努力改过!”戴无两冷哼了一声,道,“都还没有登基,就不将我们这帮老骨头放在眼里了,再以后,你眼里还有我们的存在吗?”
独孤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突然恍然大悟,他连忙解释道:“戴前辈误会了,晚辈今早出宫走了两圈,回宫得到通报立刻赶来却不想还是晚了。晚辈并非刻意让几位前辈等候,还望几位前辈宽恕!”
“你无缘无故,出宫干什么?”戴无两得理不饶人,坐在他身边的栾圣沙皱眉劝解道:“戴师弟,宏泽已经长大了,他很快就是这天下之主,你好歹给他留一些颜面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故意刁难他,不给他面子,他还需要什么面子?是不是想我跪下来三拜九叩,唤上一声万岁万万岁啊?”本来还尽量忍着的戴无两,被栾圣沙说了一句,顿时就爆发了。却因为得罪不起栾圣沙,而把气都撒在了独孤空头上。
坐在他另一侧一直就与他不对盘的郁花苹,立刻就煽风点火,添油加蜡道:“戴师兄说的哪里话,依你的身份,当然是不需要向宏泽三拜九叩的。最多就你家那个干儿子叩叩还差不多,不过就是不知道你家儿子还有没有那个荣幸拜到宏泽了……唔……说错话了说错话了,瞧郁师妹我这笨嘴巴,真该打!戴师兄可千万别介意啊!”
郁花苹说着,伸手娇笑着直打自己嘴巴。
戴无两那个唯一的徒弟干儿子,自去了甫京城追捕那名逃跑的孕母后就一去不归。那后来的半年,戴无两无论如何也联系上他,他先后派人四处打听,得知几个人是快要到达天城时,突然不知所踪的。
而在几个人消失的城郊处,刚巧在那一段时间,据说曾有过一场十分盛大的战斗,以至地面都裂开了,附近城池很多墙壁都被震塌。戴无两亲自去查看过,竟意外的在那里发现了兽灵族的脚印与气息。戴无两自然是心头纷乱,以为自己的干儿子回来的途中,倒霉地遇上了偷偷潜入人类世界的妖魔兽,与它们发生磨擦以至遭遇了不幸。
但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尸体,他心里多少还有个期盼。遥远的兽元大陆,即便是他再在人类世界的身份再高,也是不敢找过去讨要说法报仇的。若当真是他以为的那样,就是再不甘再愤怒,他也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本来以为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却不料,大约是在半个月前,戴无两忽然收到一封从甫京城送来的信。有人告密说,崔有年几个人是被一个俗世家族杀掉的,而且七人无一例外的死无全尸。
虽然那人信中并无实证,但却分析得头头是道,信中将崔有年是如何得罪那家叶姓的俗世家族,以及叶家人是如此公然羞辱万寿塔使者的,都说得清清楚楚。
所以,今日他们几个齐聚一堂,正是为了这件事。
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又有人敢于向万寿塔挑衅了。有趣,呵呵,他们已经无聊得太久,骨头都快生锈了,但愿这一场好戏不要落幕得太早才好。
崔有年是因为追捕独孤家的孕母而惹祸上身,眼前这让人一直就看不爽眼的独孤小子,某一方面来说就等于是祸源。所以平时不算嚣张的戴无两,今天才会如此狂躁。
要不是新帝登基在即,他自己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