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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夕色并无多少差异的晨曦中,神沐和夜殊站在了院中娱乐国度。
重剑还是插在了昨日的那处位置上。
夜殊二度走到了剑旁,做了几个拔剑前的动作。
依旧是聚气,再是稳住了下盘,吐气集了气力于手臂腰腹处,少年连番动作和昨日比起来,只是稍连贯了些。可是仅凭一套连贯的动作,难道就能将一把重量数倍于自身的大剑拔起来,神沐可不如此认为。
“铿铿铿,”才是清晨,客栈的院落里就传来了阵如同碎石又如墙体塌陷般的轰塌声,还在梦里会周公的王抱石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盘缠,盘缠。”
院落里,切割平整的长石霍然生出了数条老树根须状的裂纹,裂纹炸开,长石石块溅了满地。夜殊先是集了气力在剑身上,当院中的长石飞出来时,她顺着地下涌上来的那股地刺之力,顺当地将那把重剑拔了出来。
配合了地刺之力,体重至多不过五十斤的她,拔出了重量数倍于自己的重剑。
夜殊接住了剑,剑才入手,百余斤的重量压得她的指骨一阵生疼,脚下也险些站不稳要扑在了地上。
这把剑,真的很重。夜殊不禁呲牙咧嘴着,做了个鬼脸。
神沐有了片刻的失神,脑中依稀出现了多年前的一个画面。
身形瘦弱的小男孩,赤膊站在了练武场里,积雪没过了膝盖。他的脸被冻得青紫相间。
扎眼的大剑斜插进了雪里,男孩的对面,玄衫长髯的中年男子面目冷峻,“把剑拔出来。”
神情焦虑的美妇站在了不远处。手中捧着一件裘毛斗披,却在男子的瞪视下,不敢上前送衣。
小男孩的眉毛发梢全都被雪染白了。他的眼中只剩片执念...
居然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地刺术,神沐摇头兴着叹,只是,他的心底同时又生出了另外一份感慨。
大地之力,气力绵绵不绝,这名少年只用了一夜时间,就解决了困扰了年幼时的自己。长达半年之久的难题。
那名雪中的男孩,从六岁时即开始拔剑,致到了半年后,才成功地凭借自身之力,拔出了那把剑。那把剑。也正是此后跟随他披靡无敌与战场的神沐重剑。
“神沐大人,剑已经出来了,”夜殊还算有自知之明,她以取巧的方式“拔”剑,嘴上却不好意思用上“拔”字。
昨夜她在菩提仙府里反复想着妖猴的话,想了大半夜,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干脆垦起了地来。
菩提仙府里,非灵田地块。土质大多坚硬如铁,夜姝在翻垦时,不得不动用地刺术以提高翻垦速度,在地刺术用到了一半时,一块被地刺刺碎的石块,给她了个不小的启示。
她的气力不足。那又为何不借助于大地的气力。无论是重剑的一百五十斤,抑或是成千上万斤,在了广饶无垠的大地之力面前,都不得不折服。
“虽说有几分讨巧,倒也是把剑拔出来了。比起当时的我,倒是强了不少,我足足用了半年时间,才拔出了相同的剑,”神沐言语间,倒没有不快。
“大人也拔过剑?”夜殊奇了,难道神沐这种独特的传授剑招的法子,还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嗯,六岁时,我也曾拔过剑,”神沐闷闷应了一声,夜殊手中的剑倏然回到了他的手中。
六岁?!“六岁时,你就有五百余斤的气力?”妖猴说过,要想用气力拔出此剑,就需要五百斤的气力,夜姝见过的人中,气力最惊人的就属她的兄长岳文翰,那也不过是十二岁时,三四百斤力,想不到神沐六岁时,就那般厉害了。
真是个实诚的人,哎,不对,该说是个实诚的孩子。只是如今的神沐和六岁前可就大不相同了,哪还有半点实诚的感觉。
“又是一个愚蠢的人族,只知道用死力气,”妖猴唾弃着,只是在唾弃之后,它又想了起来,它就是被这些个愚蠢人族修者锁在了菩提仙府里,于是,妖猴暴走了,菩提下努力的花花草草又遭殃了。
“作为女子,你的气力也很不差,”晨曦映照在神沐的脸上,那道银月疤痕愈发亮眼,天已大亮,夜殊却有种月辉满地的错觉。
“你知道我是...”夜殊想不到神沐竟是早已看穿了她的身份。
神沐若有所思着,瞄了眼她的耳垂。夜殊的耳垂上,还留了穿耳的耳洞。
“你既已拔出了剑,我就会信守我的承诺。只是你也不必反复习练那一剑。”神沐也不问夜殊为何要学剑,他将重剑收起,信手折下了一根细枝。
“是因为我气力不足,所以才不能学那一剑?”夜殊不甘心道,任凭谁见了那一剑神鬼兼惧的威力后,都会心生神往。
“用剑不是砍柴,它的诀窍不在于气力。你可知,我那日用了几招,才赢了那名叫做百图的百兽门的弟子?”神沐那日早已发现了夜殊的行踪,只是他没点破而已。
“一招,我看你从头到尾,只是用了一招。说起来,动作还真和砍柴没多大区别,”夜殊手中比划着,横劈而下。
神沐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他的斩天剑式,竟被形容成砍柴功夫,若不是他修养好,换成了其他脾气暴躁的剑修,夜殊早就被劈成了柴禾几段了。
“错了,我足足用了十招,”神沐的回答,让夜殊不由一愣。
怎么会是十招?她看得分明很清楚,就是连动作,她都能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临摹下来。
“对百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