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是偏心自家弟弟也说不定,可是在雪衣看来,白哉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足够优异的孩子走出国企。
——这一点,从他可以连刀都不用拔,直接用瞬步移至对方身后,然后以一记手刀劈晕对方的表现上可见一斑。
旁观的人群里有瞬间的寂静,然后猛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可少年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是静静地将目光投向了高台,那上面优雅端坐着的少女对他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却透着只有白哉才能看懂的鼓励意味,以及极淡的一丝赞扬。
如此微小的动作,却让一直清冷的少年柔和了眼神。
“真不愧是白哉呢。”台上,看着不卑不亢缓步走回考生区的少年,浮竹笑着夸奖,“你把他教的很好。”
那样利落至优雅的动作,至少有五六分像是他身边的少女。这是浮竹的评价。
虽然在浮竹的记忆里,少女很少动过手。
雪衣点点头,并没有掩饰对自家弟弟的满意,可随即就皱了皱眉:“太像了也不是好事。”
白哉自小就跟在她身边,由她全权教导,所以言行举止乃至性格都酷肖雪衣,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即使雪衣并没有刻意去做到这一点。但是等她有所察觉的时候,白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里已经渗透了太多她的影子,除却少之又少才会露出一点的孩子气以外,白哉几乎已经可以说是她的复制品。
有时雪衣也会自我反省一下,她对这个孩子的影响是不是大得过了头,会不会在无意间其实就抹杀了“朽木白哉”的本性?
“不要想得这么多也可以的。”浮竹看着眼中掠过一丝苦恼的雪衣,本就温润的目光变得更为柔和了,“像你,这种事没什么不好。”
或者说在浮竹眼里,像她,很好。
雪衣很喜欢十四郎这样的眼神。
——淡淡的暖,淡淡的温柔,淡淡的不加痕迹的贴心,让雪衣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他用心疼宠的孩子。就好像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个男人都会这么一直溺爱她一样。
如此安然通透的目光,隽永,绵长。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抗拒得了这样的宠爱。
深亮的眸子眨了眨,雪衣在十四郎有些惊讶的神色中忽然微笑,难得愿意展露出一丝女儿家的娇气:“十四郎总是这样,无论我说什么,你的回答似乎永远都是一个‘好’。”
这样的语气,近乎是从未出现在雪衣身上的娇嗔。
浮竹十四郎听得愣了愣,恍惚觉得在这一句话之下,雪衣在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着什么讯息。
“十四郎……”顿了顿,雪衣彷佛是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中途止住了。片刻后,她才有些无奈地低声道,“算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哪天有了空闲,再说与你听吧。”
说着,也不再去看浮竹忽而黯然的眸子,雪衣站起身走向朽木银岭:“祖父大人,雪衣有些乏了,是否可以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啊。”朽木银岭轻颔首,“去吧。早些回来。”
“是,祖父大人。”
礼数周全地向在座各位队长告辞,浅衣的少□雅转身,迈步离开,背影唯美得如同精致的画作。
有时候,欲言又止,往往才是最好的表达。因为那些未尽之语,才能最大限度地引起他人的好奇和猜测,继而达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毕竟,想象力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极限,这一点在死神身上也一样通用。
没有人看到,从白发男子视线中渐渐远去的少女,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狡黠而恶劣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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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考试的结果一如雪衣的预测,白哉果然是名列前茅,之后就理所当然地进入了祖父所辖的六番队。在队内的第一次席官排名赛上,他就挑战了相当高位的四席,继而成功打败了对方。
事实上,如果不是朽木银岭的暗中警示,白哉想要挑战的恐怕就是更高位的三席,乃至副队长了。
“我不明白。”白哉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认真地向自己的姐姐寻求一个答案,“爷爷阻止我的理由是什么。”
白哉不觉得自己这么问有何不对。
这是他自小养成的习惯,遇到什么问题无法想明白了,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姐姐,主动向姐姐说明自己的疑惑,等着她为自己指点迷津。
因为在白哉的记忆里,他的姐姐从来没有被任何事情难倒过,似乎再困难的事情到了她的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的样子,不费吹灰之力。
可这一次,好像有些例外。
少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摸摸他的头,用薄凉又轻软的声音给他答疑解惑。相反的,她只是侧目看了看他,就立刻将注意力又放回眼前的茶具上,似乎那上面突然长出了一朵极美的花,让她不得不去关注。
白哉的眉头一紧:“姐姐?”
“这是浮竹队长新送来的茶具,我很喜欢。”似乎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她捧起画着片片粉白樱花的茶盅,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上次把那套骨瓷茶具拿了去给夜一搪塞四枫院家主,雪衣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却着实是有些惋惜的。不过,这倒不是说她小气,只是谁都知道雪姬殿尤擅茶道,那套茶具又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只从她手里转了一圈就没了,自然是要有些遗憾。
而浮竹也不知是怎么就看出了这一点,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