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气异常的冷凝,卧室里静悄悄的,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左嫒浑身僵硬,背对着他的脸,惨白一片,她紧咬着唇瓣,试图压抑住心底那种噬心之痛与恐惧。
这个问题是她一直刻意忽略的,如今被他大刺刺的说出来,她心里除了痛就是无边的恐惧与荒凉。
当年,他们都告诉她,他被人救起,还有活下来的机会,然而,将近五年了,她的阿郎还没有来找她,她害怕他不是他们说的那般,被人救起,她害怕他身边有了别个女人,而将她忘记。
这份感情,其实是她自己在盲目的坚持着,如今,她和他们约定的期限即将到来,可她却仍是不甘认命,执拗地等待。
她在茫茫人海中寻觅,努力学习钢琴,努力攀登世界的舞台,她希望有一天,他能看到她,知道她在等他,就算他有了别人,也要来亲口告诉她,也好让她为这份美好却也苦涩的爱恋画下句点。
怀里僵硬的身子让荀欢心里极度不舒服,他收紧了手臂,再次出声:“左嫒,阿郎应该不是你那未婚夫吧!既然那么爱,又为何与别个男人订婚?”
不知为何,他心里极度在意那个叫阿郎的男人,他想要了解他们的事,想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得她如此倾心。
左嫒猛地从他怀里起来,坐起身子,因为动作过大,她胸脯剧烈起伏,“荀欢,你知不知道挖人**很令人讨厌?”
“呵呵,你心里本就没喜欢过我,讨厌不讨厌的,没什么区别!”荀欢双手抱着头,仰躺着,脸上的笑容邪魅不在乎的样子,可眼神却是冷的刺骨,带着微微的涩意。
“神经病!”
左嫒心绪烦乱,她低咒一声,起身想要下床,然而,还未下去,一只铁臂快速穿过她的腰肢,往后一带,将她翻到在床上,男人不给她半点逃脱的机会,倾身而上。
“荀欢,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
荀欢将她紧紧地箍制在身下,琥珀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底深处晦涩莫名,“左嫒,阿郎是死了还是不要你了?所以你才跟那病秧子订婚,还同居几年?”
“你放屁,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绝,他都不会死,你给我滚开,他不会死,他不会死……”
左嫒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引爆,她脸色煞白,勾魂的狐狸眸一片赤红,她身子奋力挣扎着,神情狂乱而癫狂,嘴里一个劲的重复着“他不会死”。
荀欢好似被她这幅样子惊到,呆呆地看着她,就连她的手从他手中脱落,都不自知,直到脖子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传来,他才回神。
想到季一鸣上次说的话,他心里有些荒乱,连忙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将她紧紧抱住,“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他不会死,不会死,你冷静点!”
这女人,居然会发狂,不会真如他所说吧?
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女人在明明很爱一个男人的情况下,却又和另一个男人订婚,那么,这个男人不是死了,就是抛弃她了,看她这种情况,应该是死了比较有可能。
左嫒在他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平静,她眼底的赤红还未褪去,眼神空洞而茫然,胸脯剧烈起伏着,良久,她出声,声音嘶哑而干涩,“他不会死,他只是忘了回家的路而已!”
“阿郎,你记得你的家在哪儿吗?”
“不记得,不过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等你长大,我会为你建一个家,院子里种满樱花。”
“呵呵,那好,那我可不准你再忘记回家的路了,因为我会在家里等你的,一直等哦!”
“好,我不会忘记!”
过往的誓言犹言在耳,可阿郎,你终是忘了回家的路,不过没关系,你忘了,我就找回你,到时候是为我建一个家也好,还是转身离去也罢,我都无悔,至少我确认了,你还活着,那就够了。
所以,阿郎,你一定要让我找到你。
她在这里忆着过往的美好,而荀欢在听到她那句‘忘了回家的路’时,心脏猛地一窒,像是被针尖狠狠地刺了一下般,微微痛着,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只认为是自己晃神了。
他低眸看她,见她眼角不自觉有泪溢出,那泪滴在洁白的枕头上,晕染开来,漾起一片片水渍,他俯下身子,妖冶性感的薄唇缓缓落到她的眼角,将溢出的眼泪尽数吻去。
咸咸涩涩的,刺激着他的味蕾,他一下一下地吻着,从眼角,到那双勾魂摄魄的水眸,再到小巧的琼鼻,最后停留在那张美丽香软的棱唇上,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不带任何**,只是凭心而行,想要吻去她的泪,抚平她的伤。
左嫒神情依旧呆然,然而,眼底的赤红渐渐褪去,恢复纯粹的黑,急促的呼吸也平稳下来。
“左嫒,忘了吧,跟我在一起,我会好好待你!”男人将头深埋在她的脖颈间,语气低沉而认真。
他现在是确定了,那男人死了,只是这女人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不是说他没死吗?那么在你未找到他之前,你试着真心待我,等你找到他后,去留随意!”荀欢看着她,眼神那叫一个真诚,不过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左嫒眼神从天花板转到他身上,看到他眼底的认真,突然笑了,笑得讥屑,笑得冷嘲,“荀欢,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可千万别,我还在等着你腻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