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佣人帮她从车库把东西提进去放。穆以辰见了这大包小包,又见她蹬着高跟鞋的步子已经歪歪扭扭,就打趣:“第一次见你买东西,就这个架势,安大小姐确实有实力!”
小樵想到刚才在咖啡厅看到的一幕,冷了脸,一边踢掉高跟鞋一边语带讽刺:“穆少那么多金,当他的女人不会花钱怎么行,我这才发了三成的功力,离最高境界还远着呢!”
穆以辰没听出她的冷意,反倒为她对自己流露出这种亲密无间的骄纵而乐不可支:“下次我陪你去,你可以穿更高一点的高跟鞋,走不动了我背你回来。”
小樵听到他话里的宠溺,心里酸酸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个善变的人,一会儿甜言蜜语一会儿又可以甩笔巨款打发人走。正想着,穆以辰抖出了购物袋里一件外套:“穿给我看看吧?看看三成功力发得值不值。”她接过来胡乱套上,是一件珊瑚色的泡泡袖小坎肩,娇而不妖,衬得她雪白的脸格外鲜妍。穆以辰眼里亮起赞赏:“不错不错,冲着穆太太这眼光,穆少决定以后全家人的形象工程都交给穆太太来执行,还要加大家庭置装预算。”小樵听了这话,略一迟疑,还是取出买给他的领带,双手递出去,扭捏得不敢看他:“你试试吧,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你。”
穆以辰不敢置信地接过来打开看。了不得了!他发誓,他考上国外名校时没这么高兴,泡到校花时没这么高兴,第一次签下千万大单的时候也没这么高兴。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了,反倒朝后退了一步,只有目光紧紧锁着小樵,半天也就逼出一句:“适合,这个……嗯……适合我。”小樵才见识了他打发情人的狠绝,这会儿见送条领带就把他乐得呆呆憨憨有如傻子,明了他对自己到底是不同的,心里有点心酸有点好笑又有点小得意。穆以辰缓过神来欢喜地想伸手抱她,却见她翩然一个转身,上楼去了。
晚饭的时候连荷妈都看出了穆以辰今天特别高兴,连着添了几碗饭,还夸她的灯笼鱼做得好。
因着第二天要出发,安太太宠惯了女儿,每次出门都是亲自帮她收拾行李,于是晚饭后就过来看他们,穆苒苒和戚嫣也过来凑热闹。
安太太一边帮她收拾行李,一边笑嗔:“一定又是你这鬼丫头的主意,什么自助游,逞能吧你就,到时候累死你就知道了!”
“妈……”小樵撒着娇,尾音拖得长长的。
“都带齐了吧,看看还漏什么没有?”穆苒苒问。
戚嫣略一想:“小樵,你带画架了么?那边可有你写生的。”
“对呀!”小樵闻言像只雀儿,蹦咋着从柜子里拖出一个大箱子,把里面的画架取出来。箱子里还有一些以前画的画,穆以辰拿起来看,全是一些婉约细腻的工笔小品,他有点吃惊:“你真的会画画?”此言一出立刻受到边上几个女人的一排白眼。
“你怎么当人家老公的,你老婆从小就学工笔画你不知道么,让你娶了才女,便宜你了。”穆苒苒没大没小地说他。
穆以辰不理会她,望向小樵的眼底柔柔地翻着碎光:“我知道她小时候学过,闹着玩儿而已,没想到她一直都还在画。”
小樵听着他的话,心思却飞得远远的。没有人懂她学画的初衷。
在那个穿百褶裙的年里,她为了和夏叙进同资格兴趣社团,才闹着要学画。可是进了社团,发现自己是素描学得最差的,才转儿去学国画工笔,还让父亲另请高师。总算后来夏叙看她的画时的目光里,也有了些许赞赏。而如今穆以辰眼底的赞赏投在她心里,烫烫的,灼得她的心都蜷起来了。
不愿再多想这画中浸润的苦涩,她故作轻松地低头嗫喏:“其实就是画着玩儿的,也很少练,早就手生了,画得不好的。”
就这么一帮人说说笑笑,又到厅里泡茶,足到九点多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