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混乱,一个宫女跪在一边,但是似乎没有人理她,大家的目光都被床上捂着肚子,凄厉惨叫着的丽妃吸引了过去。
傅清玉一眼就认出,跪在一边的宫女正是馨儿,皇后身边最贴身的宫女。此刻的她,额头不知撞到哪里,居然撞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不断的流了出来,流得满头都是。她捂着头,浑身颤抖地跪在一旁,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床上的丽妃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鬓发尽湿,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正从额角处冒了出来,她的双手紧紧地抓浊在身上的被单的一角,指骨尽突,指甲白得没有血色,痛楚的呻吟声不绝于耳,甚至间或会有几声尖厉的惨叫声。
太医迅速上前给丽妃诊脉,神色凝重的赵皇后呆呆地坐于一旁,脸上虽极力想表现平静却不经意地流露出紧张慌乱。
傅清玉知道有太医在,这个时候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她看了不远处跪在地上,不,应该说是几乎是瘫在地上的馨儿一眼。在她的记忆中,她记得馨儿一直是皇后的人,是在赵皇后入宫之前就一直跟着赵皇后的,这个曾经是赵皇后身边最重要,也是最红的一个人,现在竟然一副如此狼狈的样子,看得的确有些让人于心不忍。
她掏出丝帕,递给馨儿:“你的头破了,用这个压一压。”
馨儿抬起头来,惊恐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感激的目光,但她却不敢用手去接,只低声道:“多谢傅司药,奴婢没事的。”
旁边,赵皇后冷哼了一声,眼里骤然射出狠厉的目光来。馨儿似乎也看到了。身子抖得愈加厉害起来,瘫软在地上如一团烂泥般。
傅清玉不由心中一凛。这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赵皇后,一下子从一个温柔贤惠的国母变成一个狠厉的女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看到一个人在她的面前死掉,哪怕这是人道主义也好。
傅清玉再次把丝帕递到馨儿面前:“还是先用这个把你头上的伤口捂一下吧,不然的话,失血过多。你会死的。等止了血。如果有什么要申诉的,你再向皇后娘娘说也不迟。”
这一番话说得轻柔,却是实实在在的,馨儿的眼中闪烁着感动的神色。她慢慢伸出手,把丝帕接过,轻声说了顺:“多谢傅司药。奴婢就是死了,也会记椎司药的。”
赵皇后又冷哼了一声,看了傅清玉一眼。没有说什么,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傅清玉跟了上去。轻声道:“皇后娘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该问个清楚才是呀。”
“这还需问吗?”赵皇后杀气腾腾地转过身来,厉声道,“这个贱人好大的胆子。本宫让她扶丽妃进去休息,她竟然暗中使手段,绊丽妃跌倒,引致早产,这种狼心名狗肺的贱人,本宫还留她做甚!”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赵皇后的语气甚重。瘫在地上的馨儿一激灵,也顾不上捂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了,匍匐爬到赵皇后的脚上,抱着赵皇后的脚哭道:“皇后娘娘,冤枉啊,奴婢真的是不小心,而并非故意要害丽妃娘娘的……”
“你还狡辨!”赵皇后飞起一脚,一把把馨儿踢翻在地。
傅清玉不由暗暗心惊。赵皇后也真是够狠辣的,刚才她看得清清楚楚,赵皇后抬起脚,她那尖尖的鞋子正中馨儿的胸前。馨儿闷哼了一声,趴伏在地上,不断地呕血。. 不一会的功夫,在她面前的地上,便形成了一个血滩。
以前那个与人为善,有着宽宏大度的心胸的赵皇后哪里去了?怎么一转眼间,就变成如此狠辣的一个人了?
傅清玉蹙紧眉头,看向四周。四周,太医正在忙碌着,这是赵皇后以她的权力在惩处下人,没有敢插手。而赵皇后身边的那些宫女婆子们,一个个面无表情,仿佛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皇后娘娘,我……”馨儿一边吐着血一边强硬地说道,“我真的是不小心,而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才怪呢。”赵皇后根本就没有要宽恕馨儿的意思,“我让你去搀扶丽妃,你都做了什么?!你不要其他两个人配合,自己一个人扶着丽妃朝着屋子里走去,在上台阶的时候却故意摔倒,这明摆着的事实还容得你狡辩吗?”
馨儿的头几乎垂到地上去:“娘娘,奴婢真的只是不小心…… ”
傅清玉忽然明白了。刚才,就在刚才毒蜂来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四处逃窜,场面一度混乱。
对于赵皇后而后,如果她没有来的话,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她来了。那她就必须承担对丽妃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的义务。事实上,赵皇后也一直担负着照顾着丽妃的义务。丽妃的病是她暗中请了傅清玉治好的,丽妃的重新得宠也是她一手安排的。世上没有纯粹的帮助,对于自己付出的心血,赵皇后没有理由无偿付出,她必定对丽妃有一些要求。
或许,那就是丽妃肚子里的孩子。
赵皇后自己虽然失宠,但是她可以利用丽妃肚子里的孩子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以丽妃在皇上心中的份量,重新夺回她作为一个皇后应得的一切。而这在不久的将来,当丽妃产下双生子之后,一切都会实现。
但是,由于今天这一幕毒蜂铺天盖地的乱象,还有赵皇后身边最得信的贴身宫女的出卖,使得赵皇后的苦心经营,瞬间化为泡汤。
傅清玉终于明白赵皇后何以会紧张慌乱,以致于恼羞成怒了。
她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