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宫冷冷地扫了傅清玉一眼:“怎么,傅司药不欢迎西凉国公主坐来?”
“不是,不是。”傅清玉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像司药房这样的小庙,西凉公主那么尊贵的身份,居然要住在这里,会不会有点……委屈了公主?”
崔尚宫微拧了眉头:“你这里的地方的确小了一些,不过,也算清静。那位西凉公主说了,清静一些好。经过此次叛乱人,那位西凉公主就想找个地方好好静养一下,人多了反而不好。”
傅清玉简直要在心中哀叹了。什么地方不好找,偏偏要找到这个地方来。像司药房这样的地方,哪能说是清静一些?简直就是太僻静了。最重要的是,她也不希望被人打扰啊,更何况是这一位…….
冬梅看到自家秀的尴尬,忙道:“崔尚宫,司药房庙小,可能容不下西凉公主这样的大佛。这样好不好?让她到淳阳公主那里去住,淳阳公主那里可宽敞了…….或者,宫女其他未出阁的公主的宫殿也行…….”
“冬梅!”崔尚宫怒喝道,“这个事情有你自作主张的份吗?跟着主子越来越没有样子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冬梅咬咬牙跪下道:“崔尚宫息怒,奴婢说错了话,任凭崔尚宫处置。”
傅清玉秀眉微蹙,这个崔尚宫,越来越欺人太甚了。表面上说的是冬梅,其实暗地里就是在说自己。
看到冬梅为自己强出头,却受了斥责,傅清玉心里也不好受,她看着崔尚宫道:“崔尚宫,这点小事何必动气呢?我答应便是了。再说,这西凉公主能看得上司药房这么个小地方。也是我们司药房的荣幸。”
“秀!”冬梅急叫道。
傅清玉朝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还差不多。”崔尚宫冷哼一声,“这次既然是傅司药求情,那我就暂且放过你,起来吧。”
冬蕊忙上前,把冬梅扶起来。冬梅看着傅清玉,眼中满是自责的愧疚,还有担忧。
“司珍房的李司珍无端端失了踪……”说到这。崔尚宫的目光沉了一下。闪过一丝伤痛,并且有意无意朝着傅清玉瞟了一眼,“我那可怜的外甥女,算了,不说这个了。”
傅清玉心中一震,难道说。李司珍在绿竹轩被杀害的事情,崔尚宫知道了?在这个宫里面,虽然说不见一个人很正常。但是李司珍毕竟是一个女官,而且还是崔尚宫的外甥女,但是崔尚宫却没有将此事细究的意思。难道崔尚宫知道了真相?
可是,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崔尚宫为何又要朝自己瞟了一眼过来呢?难道她是在怀疑自己吗?
傅清玉心中一凛,身子微微后倾,眉眼低垂。但是浓密的睫毛下的一双眼睛却分外提高了警惕,随即落到了崔尚宫身边那两个仆妇手里拿着的东西上。
两只食盒,盖得并不密封,有丝丝热气外冒。习惯多年研制香料,傅清玉一下子就闻出了是麦香的味道。
也就是说,食盒里装的是包子点心之类的东西。那么,这些是要送给谁的呢?
傅清玉猛然醒悟,崔尚宫可是钱贵妃的人,她当然不会把李司珍之死归结到钱贵妃的身上。而自己进过绿竹轩,像崔尚宫这样神通广大的人不可能打探不出来。也就是说,崔尚宫在怀疑自己亲手杀害了她的外甥女不成?
傅清玉拿眼角的余光看向崔尚宫。果然,在她伪装的哀伤里,看到了一丝狠厉的目光。那道目光,足以杀人。
傅清玉微微冷笑,她知道怎么一回事了。
“如今司珍房缺了人,一时半会又调不过人过来,所以,司珍房暂且由本尚宫顶上……”崔尚宫说道。
傅清玉微笑着。其实谁不知道,替后宫那些妃子们打制金银饰器,那可是一个肥差。傅清玉就曾见过一个不受宠的妃子曾经拿出所有的钱,让司珍房的人帮忙打制一枚钗子,就是为了讨得皇上的欢心,重获宠爱。所以,对于这个空缺的司珍的位子,崔尚宫又怎么会不紧紧地抓在手中呢?
崔尚宫微微颌首,叹了口气道:“司膳房那边有两个宫女被钱贵妃借调过去,一时半会回不来。太后要的素包也没有人送过去……”
先提了食盒过来,然后又在自己面前大倒苦水的,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派人送过去吗?
傅清玉含笑道:“崔尚宫,既然司膳房人手不够,那太后要的东西就由我们这边的人送过去好了。反正,我们司药房给太后做的药膳汤也差不多快好了,就一并送过去吧。”
“那就好。”崔尚宫点点头,忽然又不放心道,“这个,不会耽误了给太后送药膳汤吧?”
傅清玉怔了一下,这个口吻并非崔尚宫命令的口吻,反而更像是商量的语气。若换作别人,倒也没有什么,但对于一向高高在上惯了的崔尚宫而言,这样放低架子与她商量,实在太怪异了。
傅清玉不露声色道:“崔尚宫客气了,这有什么妨碍的?太后看到司膳房精心做的点心,一定会赞不绝口的。”
崔尚宫点点头,挥了挥手。她身后的两名仆妇很快就把两只食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看到没有什么事情交待的了,崔尚宫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施施然去了。
“崔尚宫这是什么意思?”冬蕊莫名其妙地看着桌子上两只仍然冒着热气的食盒,“难道说,她今天这么兴师动众过来,就是拿了两个食盒让我们送到太后那里去?”
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