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更加悲伤的神色,傅清玉有的只是更加冷静,更加冷静地思考问题。.
她举目朝四周望去,然后她的眉毛微微扬了一下。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她看到了一根丝带,那是她的恩师薛红英最喜欢用的一根丝带,银色的丝线,偏复杂的花式。虽说薛红英上了年纪,但是对于自己所用的、所穿的东西要求一向严格,力求精致。所以,哪怕是一根丝带,也是经过一番考究的。
傅清玉再朝着旁边看去,在不远处,她又找到了一支金簪,是薛红英常用的那种。
这个时候,慧和继续在悬崖边上搜寻,也找到了一些东西,朝傅清玉扬了扬手。
傅清玉看着陆续搜寻出来的东西,沉重地叹了口气:“看来师父真的逃得如此仓惶,竟然连随身带着的物件都丢弃了。”
慧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傅清玉的心情无比沉重起来,为了自己的恩师薛红英,也为了赵子宣。
这个时候,从前面的天恩寺忽然传来一阵轰隆巨响。傅清玉猛然抬起头来,而慧觉已经暗呼:“不好!”
有两个和尚直奔而来,对着慧觉报道:“住持,山下的贼人又开始攻山了。”
像是验证他们二人说的话似的,从前方又传来了两声巨响,并且还传来了惨叫声,想必又有寺僧受伤了。
慧觉的脸色开始惶急起来,傅清玉忙道:“慧觉,你还是先到前面去看看吧。我看现在这个时候,离晌午最多有一个时辰。如果我们能够挺过这一个时辰的话,援兵就很快赶来。可是……”傅清玉面有忧色,“可是现在。我想时间来不及了,山下那伙贼人想必又增加 了人手,可能又运来了新的土炮。天恩寺很快就会被炸为平地。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了,唯今之计,我们还是尽快下山吧。”
慧觉看着前山烽烟顿起。眉头越拧越紧,点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安排众师兄师弟们下山。”他看看傅清玉,“傅秀,我先送你下山。”
傅清玉摇摇头:“慧觉,你是一寺的住持,理应以寺里的众僧为众。快去吧,我没事,我会照顾自己的。”
慧觉上前一步道:“傅秀。你知道我师父曾在临终之前嘱咐我们……”
傅清玉摇摇头:“慧觉,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何德何能,让你们天恩寺几百个寺院为我陪葬呢?我并不是你师父所说的典故中的皇太后,也没有当今的太子,所以,你们不必如此。”
慧觉执拗不走:“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师父的遗愿。师父说过,这天下是否得以太平。四海是否得以安定,就系在你的一念之间。我虽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这样说,但是,我想师父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傅秀一定要珍惜自己,不要因此而误了大事……”
傅清玉不由失笑:“慧觉,你师父一定知道我二哥最疼的人就是我,如果 我在天恩寺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一向视我如命的傅尚书,一定不会原谅天恩寺。所以,你师父为了不惹上这莫名的灾祸,所以才这样对你们说……”
慧觉看了傅清玉好一会,才慢慢说道:“以前我也一直以为师父是这样的人,但是现在,我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傅清玉有些无奈地望着慧觉。她当然不会相信那个老和尚在临死之前,还存有这样为天恩寺脱罪的心思。如果老和尚真的那样想的话,那他根本就不 用要全寺的人不惜牺牲生命来保护她区区一个小女子。
但是,这个老和尚说的话,也未太匪夷所思了,什么“天下是否得以太平,四海是否得以安定,就系在姑娘的一念之间”,这了太玄了吧?如果她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的话,她早就为自己算算,如何才能够回到现代去了。
“秀,你还是听住持的话吧。”冬梅赶了过来,看着自家秀,劝道,“住持的一番心意,秀不应推辞才是。就算是为了老住持生前对于秀的期望 ,秀也应该好好珍惜自己才是。”
“好,我们现在就走。”傅清玉不再推辞。如是她不走的话,想必这天恩寺里全部死心眼的和尚都不会走的。那样的话,就让自己把这些和尚安全地带下山去吧。
“秀,我们走。”冬梅惊喜道,她还以为自家秀那么死心眼,不肯接受天恩寺的好意呢。
慧觉先行,傅清玉紧跟其后,一行人急匆匆地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朝前面的天恩寺奔去。
走了一段路,傅清玉忽然“咦”了一声。走在前面的慧觉忙回头道:“怎么了?”
傅清玉看着山路上靠着悬崖的另一边,看着那些被风吹得东歪西倒的齐人高的野草,忽然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 。
她轻轻说道:“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为了不耽误大事,慧觉,你快去吧。我与冬梅随后就到。”
慧觉沉吟片刻,点点头:“那好,我先过去。”他转头对着另外两个和尚道,“慧灵,慧智 ,你们两个好好保护傅秀。”说着双足点地,朝着前面的寺院飞奔而去。
傅清玉赶过去的时候,前面果然一片混乱。寺院被炸得面目全非,地上躺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慧觉正在带着众僧在抢救被倒下来的房梁砸中砸伤的人。
此刻,炮火更猛烈了。傅清玉冲到前面,看看山下的贼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何时,山下的贼人增加了一倍有多。密密麻麻的,就像是山间的蚂蚁一般。不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