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宫里的人开开玩笑的。”太后似作无意道,但脸上所表现出来的却不像是随便敷衍了事的神情。
看来太后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只要太后插手,赵子宣心想,那傅丫头在宫里的日子也许就会好过一些,毕竟他在这里已经向太后示了警。
太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慈和,诸事不理的,但是可别忘了,任何一个爬到太后这个宝座的人,如果没有两下子的话,还能活到今天吗?
“皇外祖母,您说,菊园怎么会在冷宫那个方向呢?那个指路的宫女肯定是喝高了,醉了酒,才会乱指一通,您说是不是?”赵子宣笑着对太后说道。
太后微微一笑:“这大白天的,这些宫女们不好好当值,去喝什么酒,误了事情。看来这后宫的规矩是越来越松散了。”
赵子宣斜斜靠在锦椅上,侧了头,看着太后笑道:“皇外祖母,我看这或许真的是一个玩笑,不过这宫女们的玩笑嘛,要开也要在相熟的人之间开才好,遇到这不熟悉的人,铁定当成真事儿,那就少了许多乐趣了。”
太后点头:“这开玩笑也应当讲些分寸的。”
事情点到为止为最佳,赵子宣相信太后一定会有所行动。于是他眼睛一转,站起身来,拿过一个花瓶,放在桌子上,然后执起一把剪烛花的剪子,将采下来的菊花弄了一个造型,然后举给太后看:“皇外祖母,您觉得这花怎么样?”
“这花插得好啊。”太后含笑赞道。
身边的惠姑忙把花瓶接过,递给太后。太后低下头嗅了一下,点头赞道:“嗯。菊园的花果然不同,总算没有长错地方。要是长在冷宫旁边的话,那就可惜了。”
接着,太后神色一端:“你那么着急这件事情,敢情与那丫头见过面了?”
赵子宣的表情有些尴尬,陪笑道:“皇外祖母,我这次入宫可是我母亲逼我来的,不过说实在的,我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到皇外祖母,所以怪想念的……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存要私底下去见傅家那个丫头的心哪。”
太后点点头:“这个哀家倒是相信的。听你母亲说,你每天都关在屋子里看书,连房门都不肯出一步。日夜攻读,让你母亲心疼得不得了。”太后看了看赵子宣憔悴的容颜。“哀家倒是奇怪了。你这小子怎么一下子转了性子了?”
赵子宣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想着要给老赵家光宗耀祖吗?以后是我太糊涂了,旧些不让人省心的事儿。如今我想通了,专心攻读。要把这些年荒废的光阴全部补回来,让我爹、让我娘高兴高兴。”
一旁的惠姑忍不住“扑嗤”一声笑出声来。
赵子宣转头看着惠姑:“哎,这有什么好笑的?”
惠姑忍住笑,转头对太后道:“太后,我看赵公子果然是长了性子了。只是,不知道赵公子是真的想明白了。还是被忠靖侯爷的鞭子给逼得想出来的。”
赵子宣马上抗议:“不许提我爹!”
“好了,不管怎么样。这混小子能这么想,也算是忠靖侯爷教导有方。总算没有任其发展下去,给老赵家添一个败家子。”太后含笑道,“你的心思哀家怎会看不出来?不过,既然你求到了哀家面前,哀家就没有不管的道理,这样吧,看在你发奋图强的份上,为了不让你分心,那个傅司药我就替你照应一下吧。”
太后转过头来,朝惠姑吩咐道:“你到尚宫局传个话,就说眼见这深秋将过,本宫觉得口有些干,要炖一些润肺的滋补药汤。傅司药对于养生美容这一行尤为熟手,所以哀家打算,这润肺的滋补药汤就由傅司药来监制吧,就不麻烦司膳房了。”
赵子宣大喜,忙道:“多谢皇外祖母。”
要知道这宫里风云变幻,到处是暗涌。如果一个人得不到重用的话,久而久之就会遭到冷落,任人欺凌。更有甚者,被人当在替罪羊,死得莫名其妙,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太后这一席话,表面上看是在给傅清玉分配差事。但细想起来,实则是对傅清玉的另外照拂。试想,太后指定一个人,每天定时给她送汤药,如果万一这个人突然不见了,太后会不追究吗?再笨的人,也知道不会把自己朝枪口上撞。所以,太后给傅清玉的这一份差事,相当于给了她一张护身符。
太后笑道:“别谢我,你这混小子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既然哀家帮了你,你以为就认真温书,少惹你娘与你爹生气,免得你爹娘老是为了你争个不休。你娘那个性子又是受不得气的,少不得来我面前哭诉一番,我这个老太婆可就没有几天清静日子好过了。”
赵子宣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知道我爹与我娘老为了我的事情吵个不休,好,我答应皇外祖母,一定考个武状元回来,以报答皇外祖母。”
有了外孙的这个承诺,太后的眼睛笑成一条线;“可惜呀,你母亲刚刚走了,要不然的话,听到你这小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赵子宣心想,这“狼来了”的故事都胡谄了不下一百回了,我娘她还能信吗?
脸上依然装着一副孝顺的乖宝宝模样,连连点头称是。
傅清玉提着一篮子金灿灿的菊花急赶慢赶地奔回尚宫局的时候,崔尚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了她劈头就问:“怎么去了那么久?御膳房那边已经催了好久了,再不来的话,我这个尚宫就不用做了。”
傅清玉的脸色带了些委屈,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