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玉看着前面的胡三娇越走越远,绕过了一个拐角处,就快看不到人影了,想也没想,撩拨开面前挡路的人,迈开步伐正要追上去染卿红尘。
面前那人却是不依不饶,傅清玉走向哪,他竟然快上一两步,挡在那个方向,迫使傅清玉不得不仰起头来正视着他。
胡三娇已经消失在转角处,对这所偌大的寺庙一点也不熟悉的傅清玉来说,即使让她自个儿去寻,也很难找到胡三娇。
傅清玉不由又惊又怒,看定面前死皮赖脸的小和尚,冷声斥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慧觉有些讶然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微微扬了扬眉,这就是京城的傅府的二公子要找的人吗?倒是出言不逊的!嘴上却依然紧追不舍:“你真的姓傅?叫做傅清玉?”
“是又怎么?不是又怎样?”傅清玉已是恼怒异常,“出家人怎会做此等强迫之事?”
这样说便是了。慧觉笑笑:“施主请放心,刚才那位小姑娘去见住持去了,不会有什么事情。我呢,强迫施主情非得已,只因受人所托,有要事与施主相商。”
“小和尚,借过一下。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傅清玉瞬时警觉起来,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小和尚。想她身世隐秘,情况未明之前,当然是越少人知道她越好。
况且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隐隐让她觉得有些不安,在她还未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之前,她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
她不再看那个小和尚一眼,伸手推开他,朝前方跑去。后面,传来小和尚悠悠闲闲的一声轻叹:“傅六小姐,慢走。”
傅清玉登时呆住,慢慢转过身来,看到慧觉眼中带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一个寺庙的小和尚怎么知道她不为人知的身世?傅清玉慢慢看定慧觉:“我……”她缓和下口气,“我这个身份,是托付你的人告诉你的?”
“我猜的。”小和尚笑得有些捉狭,“我这光华寺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寺院,但在城郊一带也享有盛誉,香火一直久盛不衰,前来上香的官府小姐、大户人家的太太们也有不少。还有些人喜欢舍近求远的,就拿京城的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傅大人府里的二公子来说吧,每年的这个时候,傅二公子必定到我们这个庙宇来上香,求签,次次求的都是寻人的签。说是府上六妹妹自小失踪,十多年来音讯全无,但就在昨天,他突然派了人来寻我,说是想见一个亲人,让我代为通传。”
停顿了一下,慧觉继续道:“来人说,要我在水边村寻一个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身材偏瘦小,大眼睛,玩伴是水边村胡富户的三女儿。”说到这,慧觉嘴边露出一丝的笑意,来人说是让他去寻人,其实只不过让他传个话罢了,“我以前常在水边村化缘,所以,他这样一说,我马上就猜到了你。”
傅清玉看了看自己,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身材瘦小,大眼睛。这些特征与自己还挺吻合的。再搭个胡三娇,不用说就是自己了。这个小和尚,常在水边村里走,对于村里的传闻定有耳闻,知道她的身世并不出奇。
他说是受了京城的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傅大人府里的二公子所托,傅府?而她也姓傅,这么说,京城那边终于有人注意到她这个落魄的六小姐的存在了。奇怪的是,来人让这个小和尚来寻她,所为何事?为什么不直截了当来找她,而选择这么个隐讳的方式?这样的做法,与张婆子每年偷偷摸摸地来看她,有什么区别呢?
傅清玉的瞳孔微微收缩一下,镇静地问道:“好吧,你说,那人托你来,所为何事?”
慧觉有些讶然傅清玉的平静,忽然觉得面前这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有些不简单。不过,他是为了丰厚的佣金才送信的,至于京城那些大户人家的浑水,他可不想去趟。
“来人说,让六小姐三天之后,来光华寺一趟,有个人想见你。”慧觉传达着来人说的话。
“见我?是傅府二公子吗?”清玉沉默了,素未谋面的哥哥前来寻她,来者不善啊。
如果来人真的顾念与她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何必如此隐晦来见她?直接禀明了傅老爷,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说失踪在外的女儿终于找到了,那她不就可以摆脱目前的困境,直接回到京师,做傅府的六小姐了吗,何必费如此大的周折?除非,她本来就不受欢迎……
如此一想,似乎傅二公子与那个傅府的新夫人不是一派的。一方千方百计把她藏起来,别一方却千方百计要找到她,这其中似乎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傅清玉想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有些闷闷道:“如果三天之后我没空呢?”
慧觉笑了笑,还是被来人猜中了,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早慧了许多,处事宛似大人一般。不过,来人也有交待……
“傅姑娘,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别错过了机会。”慧觉再一次转达来人的原话。
“机会?”傅清玉盯着面前的慧觉。
慧觉无所谓地笑笑,他想到了即将到手的跑脚费:“傅姑娘,去与不去,全在于你的一念之间。不过,若是我的话,我一定去,说不定,见了面之后,你就真的是傅家六小姐了。还有,”他凑近傅清玉,“今天我所说的话,切记不可告知他人。否则的话……”他用手做了一个横刀抹脖子的动作,似是提醒,又似警告,然后,拍拍手,扬长而去。
傅清玉心中一凛,这个和尚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