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赵子宣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竟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尽在这盈盈相视之中了。
直到饭锅里传来了香喷喷的焦饭味道的时候,傅清玉这才醒悟过来,慌忙转身要去把饭锅拿起来,却忘了饭锅的边缘也烫得吓人,只一触及便被烫得忙不迭地缩手。
“怎么了?”赵子宣吓了一跳,忙捧过她的手,一边吹气一边数落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亏你还说你在水边村长大的呢。”
傅清玉毫不在意他的数落,这样的紧张与呵护令她感到一份浓浓的关怀。但仍然不服气道:“谁说我不是在乡下长大的,这些活儿我都做了十多年了,只不过……只不过今天一时失手罢了。”
“好吧,就当作你一时失手吧。”赵子宣也不与她争辩,他认真看了看她的手,见拇指与食指之间微微有些发烫,想必是一感到烫,马上收手,所以烫得并不厉害。
“你乖乖坐着,不要动了。”赵子宣叮咛一句,挽起袖子,亲自把饭锅挪从炉子上挪开。
“你小心一些。”傅清玉叫道。等话说出口之后,她才觉得自己说这句话实在非常的多余。赵子宣手脚的麻利程度远远在她之上。先前她还对他会不会做这些家务活心存疑虑,如今则是什么疑虑也没有了。
待到鱼的鲜香溢满了整间小屋的时候,傅清玉这才感到自己已经饥肠漉漉了。
“鱼来了!”赵子宣跟个大孩子似乎欢呼起来。动手揭锅盖起鱼。傅清玉则洗净了两副碗筷,再把桌子擦拭干净,准备开饭。
蒸鱼果然拿捏得十分到火候,鱼肉看起来都觉得嫩滑无比。赵子宣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一边剥鱼身上的肉,一边说道:“这块是鱼身上最嫩最好吃的肉了,你尝尝。”
傅清玉尝了一下。禁不住点头赞叹道:“果然好吃,滑而不腻,香甜嫩滑,虽没有太多其他的佐料,但是单单姜一味调料,已经把鱼的腥味全完压住了……嗯,好吃,好吃。”
赵子宣笑得十分开心:“好吃就多吃一些。”然后又剥了几块鱼肉给她。
傅清玉也不客气。照单全收。一边吃一边支吾不清道:“子宣,你一个弄文泼墨之人,怎么又把剑术学得如此精湛呢?这已经是够让人匪夷所思的了,偏偏你又会厨艺,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赵子宣一边给她剥鱼肉,一边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爹说了。会写几首文绉绉的诗,会画几幅风花雪月的画,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不可取。倘若只懂得耍刀弄枪的,而肚子里没有一点文墨的,那不过是武夫罢了。大丈夫应该能文。亦能武,天下太平之时挥动手中的笔杆,让国家精励图治。外敌入侵之时则应弃笔从戎,抛头颅,洒热血。那才是大丈夫的行径。”
傅清玉怔了怔。在几天前的赏桂大会之上,她第一次见到那位传闻之中的忠靖侯爷。看起来像一尊威风凛凛的天神一般,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威震四方的人物,竟然会有这么一番深刻的见解。
“你爹的确说得很对。”傅清玉嫣然一笑,“只不过学这厨艺……”
“丫头,就像现在这般,我能亲手煮一道鲜嫩可口的蒸鱼给你吃,而且看到你吃得如此开心,我就觉得,我学这门厨艺值了!”
“子宣……”傅清玉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不由怔住。
“来,丫头,该吃饭了。”赵子宣拿过她的碗,替她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那些烧焦了的,他全部留给了自己。
两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仿佛一切身外的琐事都已摈弃干净,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间猎户小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吃过饭后,把碗筷瓢碟清洗干净,依原样放好。傅清玉开始熬药,不一会的功夫,小屋子就飘起了一股浓浓的药香。
这个时候,傅清玉居然在小屋子里的炕上找到了一个针线包,取出针线,示意赵子宣脱下衣裳来。
他今年为了行事方便,穿了一套箭袖骑装。在刚才硬闯傅府时,在与家丁搏斗过程中,由于他不忍心伤害那些家丁,反倒让那些家丁手里的刀在身上划了几个口子,幸好只划破了点皮,没有伤到肉里去,但身上的衣裳破了几道口子,甚是难看。
赵子宣也不推辞,把外衣脱了下来,递给傅清玉。傅清玉脸上带了微微羞涩之意,在一张矮凳上坐了下来,穿针引线,那副样子,真的就像一个为夫君缝补衣衫的小媳妇模样。
赵子宣满足地看着傅清玉,也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她的身边,看她细致而耐心地一针一针缝补衣裳。这是他一直期盼的场景,和心爱的人儿一起,做做家务,话话家常,在缝缝补补这些琐事之中过完一天又一天,便已足够。
他看得如此认真,看得傅清玉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抬起头来瞪他:“干嘛一直看着我,我的手艺不精,缝得很难看吗?”
“不是,相反好看得很。”赵子宣笑道,“我们府上的那些绣娘都不及你一半缝得好呢。”
傅清玉笑了一笑,又低下头去缝了起来,赵子宣的话里,至少有一半不是恭维的话,她相信自己的女红,在水边村时跟着曹大秀那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傅清玉绣完最后一针,绾了个结,用剪子剪断线头,亲手拿着衣裳给赵子宣换上:“来,我来帮你穿上。”
赵子宣唇边噙了笑意,很听话地让傅清玉帮她穿上外衣。
傅清玉的纤纤素手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