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想了一会道:“等眼下这闷热的日子过了,一入秋,就是我那侄子迎亲的日子,你先筹备一下,看看什么样的贺礼最为合适。记得,别送得太寒碜,那毕竟是我大哥的大儿子,小时候也曾在我们府里一段时日,说起来跟我们也挺亲近的。”
傅老爷有五兄弟,他排第三,上头有两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弟弟。最大的一个哥哥是做营生的,在京城开了好几家米行,也有一个大宅子,日子过得还算富足。膝下有三儿一女,这个大公子便是嫡出的正经公子,所以,傅老爷这才这般重视。
说起这个大公子,浓眉大眼的,人长得不错,继承了其父的特点,在算盘上的功夫十分了得,一拨一弄之间,就把账目算出来了。所以,一直深得父亲的赏识,并决定把家里的营生全部交于他。
这一次,就是这位公子娶亲,娶的是京城一位珠宝行的女儿,也说得上是门当户对。
两个富豪之家结亲,这贺礼当然不能太轻薄了,四姨娘觉得开始头痛起来。
大厨房那边,一场大火弄得全府上下的人吃饭成了问题。虽说大夫人那边有个小厨房,她这里也有一个小厨房。但小厨房顾名思义,就是小厨房。这些个面积狭小的小厨房能抵什么用?煮上十多二十个人的饭菜已经是极限了。所以,自今天起,傅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不得不分成好几批拿饭,小厨房里更是全天候有人在做饭,弄些那些厨娘们,还有烧火丫头们疲惫不堪。
所以,四姨娘本来打算斥资拒把大厨房建起来,先解决府里众人吃饭的大难题。谁曾想,傅老爷此次来。又给她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幸好,还有一个夏天的时间,到时候,大厨房已经重新修缮完成,傅府在外也有田产,足够应付贺礼的事情了。
四姨娘刚放下来的心,又因傅老爷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提了起来。
傅老爷想了想。又道:“我那位跟着五弟住在一起的老母亲。下个月便是她老人家的六十大寿。我们几个兄弟合计着,要给老母亲大办。地点就在我们傅府,你看着点,该怎么大办一场,先弄出一个清单来,让我看看。可不能丢了我们傅府的面子。”
傅老爷的这几位兄弟中,有经商富起来的,有靠着家里的田产富庶无忧的。但论身份地位。还是傅老爷这位老三有出息,才四十出头就混到了朝廷的二品尚书的位子,在傅氏族人里是大大的出了风头。所以。傅老爷的这几位兄弟,都以傅老爷的马首是瞻,反而那位傅老大渐渐被人忽略掉了。
这一次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不用说也要在风光无限的傅府里大办。按照傅老爷的意思,当然免不了要请朝堂里的同僚们同聚一堂。为老太太庆贺。
一听到老太太的寿诞要在府里举办,四姨娘的头“嗡”的一声。看了看傅老爷,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傅老爷并没有注意到四姨娘的神情变化,续续道:“这一次要宴请的可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是同朝为官,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所以,这一次日寿宴无论如何要做得体面一些。”
四姨娘应了声,脸色有些发白。
顿了一下,傅老爷又道:“如今距老太太的诞辰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你要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拒把大厨房修缮起来,该添的东西要添,该换的东西要换。”说到这,傅老爷摇摇头,“大厨房的一场大火,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烧得差不多了,那就全部换新的吧。还有客厅的……”
四姨娘的脑袋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到了后面,她根本就没有听到傅老爷在说什么了。
“记住,这一次的寿宴,可不能怠慢任何人,也不能出什么乱子。菜色要丰盛些,但不能太奢华。要多派一些人在门口迎接,那些来庆贺的家眷要安排好休息的地方……”傅老爷交待了一大通,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再看看四姨娘,早就听得傻住了。
“老爷,您……您就拒放心好了。”四姨娘这句话说得软绵绵的,明显的底气不足。想不到要操持一个老太婆的寿宴竟会如此麻烦,人事的安排上就令她头痛不已,还要花费上那么一大笔银子!
虽说五兄弟里也没有家里穷得响丁当的,但是,毕竟主办的地方在傅府里,那傅府当然是出大头的,其他的兄长弟弟们不过表示一下罢了。而且,像傅老爷这样好面子的人,既然把这件大事揽上了身,自然就没有让其他兄长兄弟们出太多钱的意思。
傅老爷点了一下点,又交待了几句,便出去了。
四姨娘呼了口气,瘫软在椅子上。过了半晌,才把杏儿唤来;“杏儿,你让曹管家把府里的账本拿来,我看一下。”
给老太太办寿宴,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况且老爷说了,要丰盛些。这笔银子是砸定了。
杏儿应了一声,很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把府里的曹管家叫了过来。
曹管家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头,须发有些发白。他是傅府的家生奴,自小就就在府里长大,自幼就跟着傅老爷,后来老太爷病逝,他就成了傅府的管家。十几年来如一天,勤勤恳恳,是傅府的老仆。
“曹管家,账目拿来了吗?”四姨娘问道。
曹管家毕躬毕敬地把账册递给了四姨娘,四姨娘刚翻到第一页的总账目,就叫了起来:“什么,这账目怎么亏空这么多?”
她指住账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