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夫虽然年纪大,不知本来就是一个愣头青,还是老眼昏花了,看不出大夫人气得发白的脸色,还一味地讨好道:“夫人大喜呀。如今这位奶奶的脉像,应该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只要好好调理,保管你抱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你给我滚出去!”傅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体面,拿起桌上的扇子就朝那个秦大夫扔了过去。
那位秦大夫吓了一大跳,侧身一躲,那扇子直直飞了过去,砸中橱柜里的一只花瓶,顿时,花瓶跌落下来,“乒乓”声响,砸个粉碎。
可想而知,大夫人的怒气有多大。不要说像傅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即使是一些幸效,遇到这种事情,谁也沉不住气的。
屋子里的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可能——”帐幔里传出一声似鬼哭狼嚎般的叫声,然后,“咕咚”一声,似有人昏了过去。
“秀——”在床边伺候着的丫头们再也来不及顾忌外人在场,七手八脚地一涌而上,掀起帐幔来,把五秀扶了起来,又是捶背,又是掐中人,乱成一团。
张婆子一看情形不对,这个糊涂的大夫是她请回来的,要是大夫人怪罪下来的话,那她就麻烦了。
于是,她快速地走上前来,一把扯住呆立当场的秦大夫:“快走。”连拖带拽地把他从屋子里弄出来。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秦大夫一脸茫然的神色,“我给夫人报了喜,夫人怎么那么生气啊?”
张婆子懒得跟他说,哪个人家听说自己未出阁的女儿大肚子会开心的?!
张婆子从兜里摸出一锭碎银子出来,掷给秦大夫:“好了,拿好。别再罗嗦了。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守口如瓶,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不然的话,你这条命我可不敢担保你能不能够平平安安活下来。”
秦大夫闻言,吓得一激灵。即使他再如何的愚钝,也听出了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做人,当然是保命最要紧的。当即说道:“这位妈妈你拒放心好了,小人虽然愚钝一些,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还是分得清的。”
张婆子冷哼一声,也懒得跟他计较,随便叫了一个粗使婆子,把他从后门领出去。
大夫人甩袖从五秀的华丹阁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琼梅院,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呼呼直喘气。
这个五女儿。真是太不像话了。不是说与那个钱国舅未同房吗?怎么这会子功夫,连孩子也怀上了?
若怀上个忠靖侯府赵世子,或是其他一些有前程有名望的王孙公子哥的孩子。这还说得过去,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定会替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如今这个。算个什么事呢!那个钱国舅臭名远扬,除了仗着钱贵妃的荣耀之外,简直一无是处,肚子里面没有半点墨水,一天到晚只知道拈花惹草。寻花问柳。谁家的女儿愿意嫁给这样的人?
再说,那位钱贵妃仗着当今圣上有宠爱,与当今皇后赵氏对着干。那位赵姓皇后,也不是一个吃素的,与三公主关系极好,又深得当今皇太后的宠爱,而且与忠靖侯府有着极深的渊源。钱贵妃这样不知天高地厚,迟早是要吃亏的。到时候累及亲人,如果自己的女儿嫁过去的话,那不是跟着受罪吗?说不定,傅府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自己这个女儿不嫁过去,能成吗?以前没有肌肤之亲尚可有回旋的余地,如今连什么余地都没有了。
大夫人狠狠地一拍桌子:“这个不孝女,傅府迟早会被她连累了。”
正把一只脚踏进门槛的傅大秀傅清芳吓了一大跳,忙陪笑道:“母亲且先息怒,莫气坏了身子。”
大夫人转过身来,对着大秀怒目而视:“你还知道关心我这个母亲的啊,我还以为你想把我气死你们两个才安心呢。”
傅清芳吓了一跳,知道大夫人说的是气话,忙笑着道:“母亲说哪里话呢,我哪里气着母亲了?这件事情五妹妹若想瞒着我的话,我又从哪里知道呢?”
几句话,就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五秀身上,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自己也是被五秀骗了。
大夫人似处没有心情追究是谁的责任,板着脸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傅清芳也茫然没有头绪。她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会中招,只不过同床一夜而已,竟然把孝子也弄出来了?要是她也能如五妹妹这般有如此强大的生育能力该有多好!那她就不用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的侯爷夫人的位子不保了。
“看来,五妹妹只能嫁给钱国舅了。”傅清芳有些沮丧道。有了孩子这一事实存在之后,还能怎么遮掩?唯有尽快与钱府联系,共同商讨一个万全之策才是最主要的。
大夫人垂头丧气地跌坐在椅子上。本来以为这个小女儿心思最像自己,一定也会很争气,谁想到,不但不能为傅府带来利益,还差点累及傅府的名声。一想到这,大夫人就觉得心中气息难平。
“那个钱国舅,把我的莹儿害成这个样子,我不会轻饶了他!”傅大夫人怒道。
“那是当然。”傅清芳也十分气愤。本来她们姐妹二人在傅府的时候,就高人一等,嫁的夫君自然也要为傅府争光的。谁曾想,自己倒还算凑合过去,自己那位妹妹就明显差远了。
傅清芳看看大夫人,犹豫片刻道:“母亲,钱府那边,得赶快把这件事告知他们,免得他们占了便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