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不知道我们先前的约定还有效没有?”贾老爷看看张婆子,试探性地问道。
果然是来问这件事情的。张婆子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心中暗道:“这个矮胖子,知道自己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也该识趣点,早早滚回南方去,如今竟然旧事重提,真是不想活了!”
表面上仍挂着殷勤的笑意:“贾老爷,你说哪里的话呢?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夫人可是一直记挂着呢。只不过……”她为难地低叹一口气,“贾老爷,你来得太迟了些,就在前不久,夫人已经把铺子易了主,所以,这以前说过的事情……
贾老爷的脸上马上显出失望的神色:“这样的话,那铺子就不能给我了?我家大老爷正等着我回去回话呢,这趟差事要是办不来……”
张婆子心想,看这个矮胖子并不像一个十分有钱的人,原来是替人办事的,上头还有个大老爷。这样一想,态度便轻慢起来:“贾老爷,你要知道,我们做营生,最讲究的是诚信,我们既然已经把铺子许了别人,如果中途变卦的话,那我们岂不成了不守信用之人?那以后谁还还敢与我们一起做营生?”
贾老爷的神情十分沮丧,颓然地垂下头,默不作声。
张婆子不想再浪费时间,一心只想这个瘟神打发走:“贾老爷,你也不用这样,这京城的好铺子多的是,我们这里没有了,别家还是有的。要不,你到别家去问问看?”
“也只有这样了。”贾老爷向张婆子作揖,“那就劳烦张妈妈也帮我问问看吧,我经此变故。也耽搁了一段日子,大老爷那边都来信催促了,所以,这件事情,张妈妈得多多帮忙才是。”说着,从袖子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了张婆子的手里。
张婆子并不推辞,暗自掂了一下。竟有五两之多。不由眉开眼笑起来:“贾老爷太客气了。我们相识一场,也是有缘,能够帮得到的地方,我这个老婆子一定会帮忙的。这样吧,我帮你到京城的其他绸缎庄问问看,说不定会有好消息……”
“那就辛苦张妈妈了。”贾老爷向张婆子道谢。
“好说。”张婆子把银子揣入怀中。重新上了马车。马车在贾老爷面前,急驰而去。
看着马车渐渐离了自己的视线,贾老爷沮丧的神情敛去。嘴角忽然微微上翘,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他拂了拂衣袍,举走往前。走入一个喧同里,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大院子里。
院子里,风光无限好,各式各样的花卉争奇斗艳。一派初夏生机盎然的景象。
在院子正中央,负手立着一个人,颀长的身影,冷漠,俊逸。
南方客商贾安来到那人面前,躬身行礼:“公子,小人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见过张婆子了。”
“很好。”那人依然负手而立,背向着贾安,并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贾安,辛苦你了,这段日子你死里逃生,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以下的事情,更是要小心谨慎,马虎不得。”那个背影继续说道。
“多谢公子关心。”贾安的眼睛有些发潮,“小人的确太大意了,心想凭着一身功夫,总归不会吃亏到哪里去,不想还是被算计了,幸好公子及时出手相救,但还是害得孝子…….”说到这里,他的话气开始有些哽咽起来,“如果不是为了救我的话,孝子也不会这么就没了……”
贾安至今仍记得那晚的情景。那个傅府的张婆子托人来到他歇脚的客栈,说到凌云桥上议事。他不疑有它,带着跟班随从孝子颀然前往。
谁知道来到了桥顶上,才知道中了别人的圈套。那些杀手早就潜伏在桥上了。他两个人难敌众杀手,孝子奋不顾身护着他跳下河去,自己却送了命。他身中数刀,在河里漂泊了一天一夜,幸好被公子救了上来,不然的话,他的这条命也算见了阎王了。
至此,他才明白,与这些大户人家打交道的凶险。
那个背影摇摇摇头:“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安抚过孝子一家了,你也不用太伤心。不过,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太大意了,没想到那个张婆子竟然能出这样的狠招,居然收买了杀手……”
贾安眼睛忽地睁大了,一改往日沉稳的模样:“公子,孝子的仇我们一定要报!”
“当然要报,不过,时机未到。”那个背影缓慢道,“贾安,你先稍安勿躁,先下去歇一会罢,等晚上的时候我还有事情吩咐于你。”他忽然冷笑一声,“那个华锦坊果然是傅大夫人在暗中经营的,这下,该让她好好着急一下了。”
贾安知道公子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番打算,当下不再言语,告退下去歇息去了。
直到马车驶到了“华锦坊”,张婆子的心仍然怦怦跳个不停,仿佛总能感觉到那个南方客商贾安的眼神如鬼魅般跟随着她。
“张妈妈,你来了?”
张婆子刚一下车,就觉得背后被人猛拍了一下,刚才的紧张还没有回来,此刻一激灵,差点吓得跳了起来。
“张妈妈,你怎么了?”林家娘子看到张婆子脸色苍白,额角似乎渗出冷汗,昔日精明异常的眼睛呆滞地望着自己,不由有些惊讶道,“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张婆子这才看清面前的林家娘子,不由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埋怨道:“林家娘子,你可吓死老婆子我了。”
“张妈妈……”林家娘子皱眉道,“看妈妈如此惊惶的样子,难道真的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