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虽然简陋,但仍可以清楚地看到,林夫人坐在一把藤椅上,半弯下身子去拾镯子。那把藤椅靠在从左边数过来的第三棵梧桐树上。
第三棵梧桐树……
傅清玉想得头痛,就是想不出这画的意思。难道,这画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而是她多想了?
七秀屋子里的杜妈妈也说过,当年的事件是一个意外,“有什么巧不巧的!当年旧夫人与五姨娘奋力反抗,已经受了伤,拼死生下孩子,已经气血空亏,当时还没抬为夫人的梅姨娘,把府里的密藏的所有药材都拿了出来,什么人参、当归、首乌、赤芍……加重份量去救人,都没能把旧夫人和五姨娘救回来……”
正因为是杜妈妈的话,才让她产生了疑惑。当时的傅大夫人明明与旧夫人和五姨娘有了间隙,怎会那么殷勤地去救活她们?这实在太有违人的本性了。
不管怎么看,大夫人都不像是能够善待旧夫人与五姨娘的人。
傅清玉颓然倒在床上,把手上的画纸放在心口处。要是此时此刻,她能破译出当年发生的事情,那该有多好啊。那样的话,她手里握有挟持大夫人的把柄,她就可以自救了。
不行!无论如何得到那里再看一看。
傅清玉猛然坐了起来,把画纸塞回到梳妆台的抽屉里,起身就往外走。
“秀,你要去哪里?”冬梅冬蕊看到自家秀双目炯炯地朝外走,顿时吓坏了,她们以为傅清玉要去跟大夫人理论,忙一人一边拉住自家秀,劝道:“秀,这个时候可不兴闹的,你要冷静下来,想个万全之策才好啊。”
傅清玉有些愕然:“闹什么,去哪里闹?”
冬梅仔细地看看自家秀的脸色,见自家秀神色与往常无异,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些凝重与坚定。这才放下心来,呼了口气道:“秀,我们以为你愤不过,要去找大夫人讨个说法。”
“我会那么傻吗?”傅清玉冷静道,“我这样做的话,那岂不是更不讨大夫人的喜?说不定传到老爷的耳朵里,更巴不得我早早嫁过去呢。”
一边是仕途,一边是自己的女儿,傅老爷怎么选,傅清玉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父女亲情夹在仕途中间,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傅清玉当然不会让人看了笑话去,即使是输,也是输得有尊严。
“我出去走走,窝在屋子里闷得慌。”傅清玉慢声道,见冬蕊冬梅仍一脸担忧的目光,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们放心,本秀我即使现在出嫁,也会笑着嫁出去的,绝不让她们看我的笑话。”
冬蕊冬梅这才放下心来。冬梅轻声道:“秀,我陪你走走吧。”
“不用,我就在这附近转转,很快回来的。”傅清玉含笑道。她这是要出去办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不方便。
走过夹竹桃的小径,傅清玉先是去了五姨娘破败的院子,站了好一会。想着自己原本打算等在傅府站着之后,再替这个可怜的女人,自己的生身重新修缮一下旧日居所的,如今看来,这个愿望是难以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