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冷,却也只有凉风拂面的时候才能感觉得到,身体却像是置身于春日,不觉丝毫。
眼睑微动,睫毛轻扇,朦朦胧胧间,少女就像刚刚从午睡中醒来,还想赖床再睡一个懒觉,正欲翻身却感觉自己在谁的怀抱中,轻柔的呼吸吹拂在脸侧。感觉有些熟悉,便不太想惊动他,可是她又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有些僵硬不听使唤,又想动一动看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矛盾间抱着她的人似乎察觉了什么,有了几分动作,吓得她慌忙闭上眼睛,努力平下呼吸,只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苏箫盛刚才只觉心头一跳便惊醒了,从夏至身边抬起头查看起来,似乎刚才感觉到了什么,忙并起双指常看她颈间的跳动,而后又捏着手腕把了一会儿脉,似是有些疑惑。
“身体已无大碍,为何还是不醒?”
一连几日,他都催动法力为她疗伤,明明伤势愈合,心跳脉搏也日趋平稳,却始终不见她醒来,无奈稍有搬弄她就面色奇怪,嘴里连连不断地骂着“白痴”,身体恢复地越好便骂地越快越清楚,偏偏就是这人是半晌都醒不过来。他也想过用三花木槿,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等疗伤的宝贝竟然还不如他的法力有用,殊不知又是夏至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在作祟,让三花木槿没有了效用。
听着他淡淡的忧愁,夏至有些犹豫,这时候是应该温温柔柔地睁眼看着他呢,还是突然从这床上蹦起来吓他一跳?似乎受点伤还有些好处,他们之间又有了几分靠近,好像她也可以开始感觉到他身上慢慢透出的,对自己在意的气息。
哈,要是他给自己疗伤的时候来一个赤诚相对,会不会更加不敢甩开自己呢?想着想着她就想起了杨过和小龙女在花丛里练功的情景,顿时心情有些微妙。
可惜苏箫盛此时关心则乱,生怕自己还不够仔细,索性翻身到她上方,撑着手臂俯下身便往她心脏上凑去。为了确认她是不是有所好转,他每天总要将她脖子手腕上的脉搏测上几次,实在不放心的时候干脆直接听听心跳,才有些安心,却是没有什么旖旎的念头。
不过这次就不一样了。
“你干嘛!”
身下的人惊慌叫出声来,不过数日没有说话,声音小得简直像嘤咛。无力的一只手按上那张脸,另一只手忙护在胸前,却不料他没有退开的意思,反而越凑越近,直直凑到她眼前,看着她不说话,眼中有着奇异的波涛久久不能平息。
“你……”本来还想骂他的,看着他的眼神,夏至一句话卡在喉头说不出。
他还是他,长得妖异美艳却被身上的清浅平淡的气息裹出几抹仙气,眼神中的从容却有着一丝看不太明白的裂缝,好像有着什么不断挣扎,想从那裂缝中涌出。
两人对望许久,苏箫盛一头扎进她的肩窝,却小心地躬着不压着她,口中几乎松了口气呢喃道:“你醒了。”
夏至的身体有些僵硬,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他时常对着她都是有些距离的,虽然有时也会对她好也会护着她,却也少有这样亲昵的时候,好像什么破土而出,而他还没有细细体味出来究竟。
一句话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夏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还想酸溜溜地刺他一句“还不是拜你所赐”,却在察觉到他的一丝难过后就说不出口了。
许久之后才听见他缓缓说道:“对不起……”
那语调像极了以前隔壁家的小孩委屈认错的呜咽,夏至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头他的发丝,好声好气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得,破口大骂是不可能了,难为有如此美人在怀的时候,她也不想破坏这一时的宁静和美好。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她终于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苏箫盛的身体似乎没了支撑,渐渐靠近了她的身体,最后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她腹部上那个大洞是没有了,也不觉得痛,可是这么个大男人压在自己身上,除了沉重便是面红耳赤,仿若肌肤相亲。
可是,苏箫盛什么都没有做,极为安静地压在她身上,没有了动静。
听见这耳边渐渐悠长平顺的呼吸,夏至忍不住翻白眼,丫的你要睡觉能不能换个姿势啊!
然而她现在也只剩白眼可以翻了,浑身乏力没什么力气,这个死狐狸又意外地睡死了。她抚弄他的头发,像安抚小孩一样,突然间又生了点恶趣味,要是这个时候扯他一把头发,他会不会生气呢?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会这么疲倦,想必也是因为花了许多心神来照料她吧。不然凭他那妖精之身,哪有这么容易就睡着了,还这么没防备,还睡得这么白痴,都不知道挪一下身子——奇怪,她怎么骂他白痴还骂得这么随口了?
唉,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如果受了伤可以偷走他的心也没什么不好!她想着又有些自得其乐了。
对他却是怨恨不起来,毕竟她会受伤,也是因为她当时心慌没有按他说的做,也算自认倒霉吧。而他又是那样小心翼翼的照顾自己,连个脉搏都要确认几次才安心,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珍视呢?
不过还好还好啦,至少他没有破天荒地一见面就说什么肉麻的话,否则她会不会被吓晕还真未尝可知呢?
这么个人,什么时候又能憋得出一句情话呢?
算啦,不跟你计较了。只要记得好好对我就行了。
夏至戳了戳他的脑袋,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