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箫盛虽然是妖,却也是个心地善良的,若不是他有这样的优点,小玉竹不会下意识地将他当做自己健全神魂的引导者。百度搜索
从小玉竹的角度来看,她之所以会选择这只小狐狸也是因为她觉得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可以容纳陌生人的空间。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陌生的入侵不闻不问无动于衷的,但就苏箫盛而言,他确实对小玉竹这种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目的陌生人没有什么排斥,即使他心里有什么推测,也仅仅是推测而已,不会当作绝对的根据。何况他觉得这个小玉竹救了他一条命,心里也有几分好感。这其中的缘由先且不计,他已经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手上了,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将他那条命的所有权放弃了。
如果那条性命仍旧在他自己手上,他或许还是会默许自己用一种消极却不太明显的方式自杀。交到她的手上,或许他还会有更积极的心态一点。
小玉竹是越来越喜欢这只极为听话的小狐狸了,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往西他就往西,问他什么就绝无遗漏地回答了,就是不知道也会直接说出来,绝对不会沉默不语装深沉。
而且两人在人世游走得越久,建立的革命友谊就越加深厚。可这种感觉很奇怪,互相信任却既不像朋友也不像亲人,好像仅仅是因为缺少一个伴儿而已,可若是这样的认识又太过轻看他们之间的情谊。
小玉竹在人世数十年,容貌从未变过。苏箫盛不知她为何总是童颜,明明她的认知已经超出那个外形所应当拥有的,再是那个小姑娘的样貌未免也有些不合适。他倒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又让自己的形貌成长了些,和小玉竹站在一起又变得更加有年龄差距了。
而在这之间,他也发现这个玉儿在表情和感情上的表现和理解似乎越来越丰富了,他怎么就觉得她到人世走这一遭就是来学习一下面部表情的呢?
当然神魂的逐渐完整,她可以从本心体会到的感情就越来越多,能够了解并表现出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多。渐渐就会从那几乎不变的疑惑表情里慢慢蜕变出来,变得有更多的表情。
“玉儿,为什么你还不想让自己长大?”
一夜雨淋漓,白日的阳光洒在窗前的叶子上,打亮了不少晶莹的亮点。他们夜里因为下了一场雨便留宿在客栈里,次日打开窗户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珠光闪烁的情景。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苏箫盛也有自己疑问的,当然这样的疑问并不是他感受到的最大的问题,这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和小玉竹在一起的时候总要面对别人看着一对父女的目光。
他很想说,他虽然年龄比普通的人类大很多,可他老婆都没有一个又哪里变出来个女儿啊?他又不是fēng_liú成性的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长大?”玉儿有些迷茫,“舜姬他们也问我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其实我也不知道。”
既然苏箫盛问了她一个他一直很纠结的问题,小玉竹也问了他一个她一直很纠结的问题:“那你呢,为什么总是穿红色的衣服?”
小玉竹一直觉得,如果苏箫盛愿意的话,换上和玡神一样的白衣也该没有什么逊色的,反倒也该有些别样的好看才对吧。
“自小我爹娘就是这样给我穿的,难道有什么不妥?”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留恋那时候与亲人相伴的日子,他以前也许还会换点其他的颜色,直到他们都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换过其他的颜色了。好像那红色中炙热燃烧的热闹中,他总能感觉到他们未曾从身侧离开。
只是,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谁会注意到他的异常,他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去细想,只需要按照自己的直觉行事就行了。这时候再想想,似乎并不只只是个长久的习惯而已,还蕴含了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情感在里边。
“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我觉得你这么好看,穿成红衣似乎有点邪气,倒不如穿成白衣,反倒能多上几分洁净,看起来也会舒服许多。”小玉竹虽然说的是实话,却也不乏私心。
苏箫盛有了她传授的法门后,修行之中少了大部分妖道中人采用的投机取巧的办法,身上的气息也仿若被洗涤了一般,清新又清淡。若是穿上白衣,淡了神情,就是有人将他误认成仙也不为过。而这红衣血色和白衣胜雪相比而言,自然是要逊色不少。而在小玉竹心里,白衣是玡神特有,也只有像他那样性情好,品貌佳的人才配得上。苏箫盛虽然比不及玡神,但在人世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配上件白衣也是当之无愧的。
“白衣?”苏箫盛笑了笑,“我终究是妖,怎会没有邪气?”
“难道你不知道仙法有些许洗经易髓之效,只要你持续下去,拔除身上的妖气还不就是小菜一碟?”
小玉竹说得那叫一个洋洋得意,一口咬定他就是得了个好机缘,捡到了个天大的便宜,却怎么也想不到在那之后,苏箫盛便长久地将自己僵持在那“些许洗经易髓”之效中,痛苦得难以得到解脱。
苏箫盛既然许诺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小玉竹手上,对于她这算不得过分的要求并没有拒绝。
可他万万想不到,这一件白衣只是一个开始,一个他完全意想不到的开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什么叫做白衣仙人,他脸上表情的丰富程度和小玉竹脸上表情的丰富程度成反比。小玉竹的表情越来越丰富,苏箫盛的表情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