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箫盛第一次来接陶七叶下班的那天起,他就常常按时地在街对面出现,乖乖地站在那里等她从公司大楼里出来。
站街对面的视野很好,他可以一眼就看到对面大门里出来的人群,也只需要一眼就能确定人群里边有没有那个他称之为“七叶”的人。
而陶七叶每天在陈烙面前晃来晃去,虽然开心的表情自然到人神共愤却总能让心里不平衡的陈烙读出一丝刻意的炫耀来,好像这个“破叶子”总是在无意间痛痛快快地戳他的伤疤,还要在上面撒盐。
而且最让他觉得难以理解的就是,他们刚在食堂里建起来的一点点“绯闻”就在当天不攻自破,来接她下班的男人明显和她很亲密,更像是她的男朋友,而且更加明显的是比他更加好看……
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凡是见过那个男人的人,都觉得陶七叶放弃这么赏心悦目的男人,却去“吃掉”陈烙这根相较而言勉强不错的“窝边草”,怎么看都像是丢了西瓜拣芝麻,完全级就不可能嘛。于是就在当天,“陶七叶傍上陈烙陈经理搞暧昧”的流言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成了“陶七叶居然捡到了个漂亮的男人当男朋友”,其中各种羡慕嫉妒恨就无需再赘言了。
然而鉴于陶七叶的工作除了很偶尔的小失误总体都不错,陈烙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理由再把她贬职或调开,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他自己虽然就以权谋私过这么不成功的一次,可总体上还是个不错的有责任心的领导,不会无缘无故把职员的调动当作消遣。对于业务逐渐熟练,大错误没有小错误不断减少的陶七叶,他对进步明显的员工还真没什么好挑剔的,可就是私心上很是不爽。
于是,为了让陶七叶埋下她那张无时不刻都乐陶陶的脸,或者让她那个上弯的弧线向下弯一点,更是为了让她的直系领导舒坦点,陈烙把预期未来几个月将会做的事情全部提前到这个月,美其名曰“魔鬼训练”,让陶七叶提前熟练在繁重的事务里怎样“运筹帷幄”,免得年终大整理的时候慌了手脚,给她的直系领导丢脸!
于是乎,陶七叶在陈烙的摧残下忙得天昏地暗,头脑发胀。虽然不是他直接决定工资涨不涨,但是却能由他直接决定工资扣不扣,要不是这样陶七叶真想一脚踩椅子一脚踩桌子,越过桌面抓住那个时不时在她面前优哉游哉喝咖啡盯着她监督的领导的领口,大声问候他娘亲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属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陈烙这么做一定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让她不痛快!
这么多的工作,每天从上午忙到下午,陈烙却不像前两次那么“体贴入微”了,最多到点的时候提醒一声“该下班了”“该吃饭了”,他老人家倒是潇潇洒洒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文件,该下班下班该吃饭吃饭,对陶七叶连情面都不讲了。
对于这种扭曲的变化,陶七叶只能暗地里归结为扭曲的心理,那就是——变态。
相对的,她每天下班的时间也变得浮动不定,苏箫盛在外面等她的时间也变得长短不定。委屈她不要紧,她总是要领到应属她的工资的,可是他们家的阿盛却是要在不定期的等待里。她本来就讨厌等人,推己及人苏箫盛也该是讨厌等人的,只不过是因为等的人是她所以才会有所包容。
她劝过他,可是苏箫盛也就“嗯”地应了一声表示有听她说话,可最后还是想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大不了最后来一句“你不想省钱了?”。
其实省钱不省钱陶七叶无所谓,只是说比较喜欢苏箫盛抱着自己御风直上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了。强烈的归属感,强烈的所有感,还是比较能让她满足的。
只可惜,这“乘风回家”的路程太短,虽然能让心灵饕足,却不能让精神也跟着一起打鸡血。一回到家倒在沙发里,就要死不活了。
“阿盛,我不想做了。那个陈烙就是个周扒皮转世,太欺负人了!”
“嗯,那就不做吧。”
“可是不行啊,要是不工作,难道喝西北风?不行不行。”
“嗯,那就工作吧。”
“可是工作好累啊!你看我都累得跟个老牛似的,老牛犁地都还可以喝口水喘口气呢!”
“嗯,那就算了吧。”
“可是我不想坐吃山空,不想啃老啊!呀,跟你在一起我居然连亲娘都忘记,连电话都忘记打了!”
“嗯……”苏箫盛顿时默然了,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过陶七叶提起过她自己的父母。原来不是没有,而是……忘了。
养了这么个见色忘义的闺女,她爹娘应该也挺不容易的。咦——?他怎么就是“色”了?苏箫盛自认为这样的分析还不够客观。
在陶七叶备受折磨的同时,那厢里林范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从签到了两个胖子的合约还毫发无损后,日日请教她业务的就人多了起来,活像她就是本厚重的百科全书,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于是乎,为了应对各种难题,她和“度娘”约会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天都会神经紧张,生怕哪一个和她热情打招呼的人下一秒就乾坤大挪移一秒钟变“十万个为什么”。
除了工作上神经紧张,她渐渐连下班的路上都变得有些神经兮兮。
总觉得走着走着就能感觉到一股视线黏在身上,无论怎么变换速度都像是被死盯着不放,毛骨悚然的感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