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姗关上门以后半晌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原来再来一次,那些心底深处的伤痕依然在。曾经的今天,满是伤心、满是眼泪的她打开门后看到这个贵妇,是真得不知道此人是谁;而现在,她当然很清楚她是谁。
这人真得不是外人,这人在她的梦中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曾经的岁月中也不知道被她流着泪唤过多少声;只是,这人从来不曾出现过。
而现在,就在她全没有准备的时候,在她是为伤心伤神、最为失败的时候,这人出现了。只是,没有带给她一丁点的高兴。嗯,就算是原来的今天,在看到此人时她心中也没有涌出太多的高兴来。
可能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也可能是不再祈盼,或者是她早已经习惯。
说此人不是外人,因为此人和她骨血相连;但,紫姗不认为她是亲人,因为此人在她自幼到大的岁月中从来不曾出现,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她,是紫姗的母亲,确切的来说是生母。
紫姗从来没有见过的生母,只存在于父亲与大爷、小叔和姑姑口中的生母。
她,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她的童年里不存在妈妈这个角色。
不知道为何紫姗眼前出现了奶奶的样子,可是她早已经去世多年;忽然间她有些奢望,为什么老天不曾让她回到儿时,回到奶奶的身边。
那时候的阳光很温暖,那时候的树木是翠绿,那时候的树荫很凉爽;那时候在她的记忆中有一栋矮矮的土房,土房有一窗不大的棂子窗户;窗户那边坐着奶奶,窗户这边的下面蹲着玩耍的她。
“丫头,在不在?”
“在,奶奶。”
每隔一段时间奶奶总会问上一句,她也总会答上一句。
是的,很平凡,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可是,却是她记忆中最为深刻的景像——比这个更深的就是奶奶那满面的、深深的皱纹,还有那双饱含着慈祥的眼睛。
她,再也不能看到奶奶了。
她的记忆中没有母亲。因为有奶奶,她也没有成长为一个怪僻的女孩子。
现在,她长大成人,现在她为人妻为人母,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母亲了;可是,那个在她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的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事先并不曾对她打个半个招呼。就好像,曾经她消失在她的生命中也不曾留下只言片语一样。
敲门声再次响起来,可是紫姗却慢慢的转身走回去。她不再是曾经今天的她,所以这一次的结果和原来不会一样。
这位母亲有的是钱,可是除了钱之外也只有钱。
敲门声急了起来,伴随着人的呼喊,好像是凤大勇?紫姗皱了皱眉头,忽然间想起来:对,就在她生母来的今天,凤大勇也来了。
好吧,婚总是要离得;为了她自己、为了她的女儿,凤大勇这个男人让他有多远就滚多远的好。生母她来不来是她的事儿,可是认不认下这个妈却不由她了。
紫姗过去再次把门打开,看着门外的凤大勇:“进来吧。”
凤大勇却先向贵妇伸手相让:“您,请。”看来两个人有过交流了,嗯,她当然没有忘记凤大勇为什么改变心意忽然不再坚持离婚了——就是因为她多了一位有钱的妈。
可惜的是,这次她不会再如他的愿。紫姗看着贵妇杨国英淡淡的说:“您,请便。”直接拦下了杨国英,不许她进门。
凤大勇回头半嗔半劝的伸手想拉开紫姗:“紫姗,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这么大老远的来看你……”他脸上还带着歉意的笑对杨国英点了点头。
紫姗打断了他的话:“拿开你的手,要离婚了不要拉拉扯扯的;你要记住,凤大勇,自昨天你提出离婚开始,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了。”毫不客气的甩开凤大勇的手后,看一眼杨国英她又加了一句:“还有,这里哪有长辈?这是你的长辈?”
“你的长辈你请到你和小柳的家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家我不想让谁进就不让谁进。”她看着杨国英:“你要认亲的话要认清楚门。”说完,她再次甩上了门。
曾经,这位母亲给了她一大笔的钱,然后告诉她了一件让她极为伤心的事情;而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不想再失望、也不想再伤心,更不愿意再去想。总之,从前她没有妈,以后她也没有妈。
凤大勇却马上要拉开门:“紫姗,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你妈,再有不是也是你妈。”
的确,原来她和杨国英会母女相认就是因为凤大勇的相劝,就是因为凤大勇的“识大体”;但是现在她不会再为凤大勇所骗,因为她很清楚凤大勇现在眼中闪烁的光是什么——贪婪,赤裸裸的贪婪。
凤大勇根本不是想让她有个妈,也不是想解开她的心结,更不是好心的想让她们母女相认;他所做得一切只为了一个字:钱。他看上了杨国英的钱,而且后来他的飞黄腾达也的确是因为自己的愚蠢。
这次,紫珊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凤大勇打开门紫珊没有拦着他,而是紧跟上一步把凤大勇一把推了出去:“你不想进来就出去,不过离婚的事情要赶快点儿了;你不急,相信你的那个小柳也会着急的吧?我听说,她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这年头,有个身孕就要结婚那当然是个笑话,再说那个小柳可是打过不止一次胎了:这些,当然是紫珊在重新活这一次之前知道的;在她认了母亲,给了凤大勇所有的钱之后才知道的。
杨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