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奕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些太过于……呃,深情了,于是赶紧扭过头,看着前面的池塘的翠竹网游之天下无双。
林沐天却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的侧脸。或许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从今以后,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了吧。
“我想了想,觉得野草这个形容太贴切我了,不是有歌儿唱么,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校园全能高手。”蓝奕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那首世界上最温暖却也是最忧伤的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自然,也想起了她的妈妈。
“没妈的孩子……”林沐天本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就断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她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看电视里,都是那些没有爸爸的小孩子被别的孩子叫做野孩子的,但我小时候也常常被人叫做野孩子,因为我没有妈妈,呵呵,你说,野孩子不就是野草么?”
“你妈妈……”
“呵呵,你不要误会哦,我是见过我妈妈的。唔,在我九岁那年,我妈妈才去世的。一般的孩子和妈妈相处了九年,应该就和妈妈的感情特深了吧?不过你知道么,我小时候是星星的孩子哦,一直到六岁那年才好了一点,八岁才会认人,所以现在对妈妈的印象真的很模糊了,如果不看照片,我也许还想不起她呢。”
蓝奕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小时候和自己妈妈的事情,但今晚不知是为何,她有了一种倾述的冲动,也许是环境使然,也许是身边这个人让她感觉可以信任。
“星星的孩子是?”林沐天都听到懂了。就这个不懂。
“呵呵,就是自闭症的孩子呀!”
“自闭症?就是孤独症吗?”
“是啊,就是那种只活在自己世界里面的孩子,我们就像生活在一颗别的星球上的孩子,与这个世界毫无联系,所以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星星的孩子。”
林沐天震惊,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有一脸灿烂笑容的女孩,他现在没有办法将她和参加在电视上看过的那些或者木讷呆傻,或者脾气暴躁的自闭症儿童联系在一起。
“看你的表情也是不相信吧?其实,连医生都说我是一个这种病史上的奇迹。简言称,我是一个奇迹,哈哈!”蓝奕再次转过头来看着他笑,但笑着笑着。她眼里忽然闪现了亮晶晶的东西,“可是你知道么?这个奇迹也许是妈妈用生命带给我的呢,不然她怎么会在我真正康复的第二年,就莫名其妙出车祸走了呢?”
其实关于这个想法的由来,是因为在蓝奕十二岁那年,曾经无意间听某些人议论过。是谁蓝奕已然不记得了,但他们说的话却深深地烙印在她幼小的心上,无非是说她本是不应该来到这世上人啊;这种病怎么可能会奇迹般的好起来啊,想必是她妈妈用了阳寿给魔鬼交换她的健康啊……之类的话。
这些流言蜚语,蓝奕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包括当时最好的荭茗在内。这些流言蜚语,曾经时刻萦绕在蓝奕幼小的心灵上,让她自责痛苦。后来。她一直以为她忘记了,但其实她是记着,并且无意识地相信着——她其实才是害死妈妈的罪魁祸首!
这一次林沐天不再觉得心醉,而是觉得心疼。他一直觉得她应该是个从小生活异常幸福的人,因为她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灿烂。看不出任何苦难或对生活埋怨的影子。然而他现在才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的故事。她的笑容也会出现酸楚,她也有伤心失落的模样。
她只是个可怜的女孩。她是个迄今为止,唯一令他感到心疼的女孩。
此刻林沐天有一种冲动,就是将她一把搂紧,搂进自己的怀抱里。如果她想流眼泪,他的肩膀给她靠;如果她冷,他的胸膛温暖她;如果她笑,他的臂弯盛满它。
——此时此刻,我的世界只有一个你,只有一个决定,那就是去保护你。我竟不知道这个“保护”的含义有多大,我只知道,我想保护你。
林沐天悄悄地将手伸到蓝奕背后,在空中停滞许久后,还是捏紧了拳头,重新缩了回去。
“傻瓜,你妈妈是在你康复后才出事的不是吗?这怎么能怪到你身上呢?”
“可是……”
“你应该这样想,妈妈在离开人世前,亲眼目睹最亲爱的女儿奇迹般的康复,并且与亲爱的女儿度过了一段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如今你如此乐观快乐,她在天堂看到了不也是很欣慰的吗?”
“也许是吧。”
蓝奕眼中有盈盈泪光,她仰起头望着初秋苍凉的夜空,竟还有岑星点点似露珠般缀在漆黑的磨盘上。她抬起手指指着其中一颗最闪亮的星星,问道:“都说每个人都会是一颗星星,生前从那颗星星而来,死后灵魂回自己那颗星星去,你说,我的妈妈会不会在哪里?”
林沐天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说:“嗯,那就是你妈妈吧。”
蓝奕双手拢在嘴边,朝着夜空星辰的方向用力大喊:“你好么妈妈?我、很、好!很、好!我想你了,妈妈!”
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积蓄在眼眶的泪水,也随着脸颊滚滚而下。虽然流着眼泪,但蓝奕嘴角却漾着微笑,为了妈妈,她已不会再流悲伤的泪水,这或许只是思念的眼泪。
林沐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连伸手为她拭去泪水的勇气都消失了。
蓝奕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偶尔有伤感的,却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