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又正给老母侍疾,也无暇过问外头的事儿,是以贾家两府,竟一个出门阻止的也没有。

又有大黑好像也该那么十来岁了,不过精神却好得很,带得太子在宁国府马厩里勉强挑出来的黄马也跑得飞快,不一会就赶到理国公府,就听着侧门那儿人声嘈杂,果然好戏依然在继续。

太子一见贾璋,就暗赞一声,不愧是自家贾卿的侄儿,虽小时候和鹌鹑似的,可这么几年没怎么见,十来岁的小少年也已经初见风姿,一扬手马鞭甩起来的姿势也还似模似样的,话语也不十分凌厉,可一句句说着理国公夫人选着自家儿媳妇怀孕时候,给儿子硬塞了正式姨娘的行径的可笑之处,却十分在理:

听他问一声府上莫非连朝廷严分嫡庶都弄不明白?

又问一声当日理国公两个嫡儿媳妇也曾有孕,怎么就不曾听闻国公夫人此等慈心,也给嫡子送个正式偏房?

那时候朝廷法度可还没怎么严格区分嫡庶呢,怎么如今倒将慈心尽使在庶儿媳妇身上了?

殊不知,便是庶女,也是宁国府正经姑奶奶,不开怀的时候由着你塞通房也就罢了,这好不容易怀上了,哪里有由着你抬姨娘膈应孕妇、在她动了胎气时还只管冷言冷语说其善妒不予医治的?

真当我宁国府摘了国公牌匾,就只有由着自家姑奶奶被人欺负的不成?

贾璋板着一张和贾敷极其相似的温润俊俏小脸蛋,一声接着一声儿叱问,偏又这么巧,理国公府恰好当家主事的爷们儿不在,国公夫人倒是正经长辈,可,贾璋入城时就正好遇上了水洺水澎几个,这些自从当年畅春园地震之后就没放弃想成为贾敬入室弟子的宗室子弟,虽十来年不见成效,却犹不死心,从贾赦顾诚平到贾璋贾珍等,从来没少下功夫。

一遇着贾璋,水洺等本只想着和他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看能不能弄着进入贾敬那个上清道观的机会,却不想,半路就杀出个老嬷嬷,本也及时错开了马身没撞着她,偏她一听说贾璋是宁国府嫡长孙,立刻就跪倒哭诉求他好歹看在她家姑娘虽只是庶女,也好歹是宁国府嫁出来的姑奶奶救她一救……

水洺几个本就是无事搅三分的主儿,永璋听着那位虽不怎么来往,但逢年过节也没少和府里头走礼,自个儿洗三满月抓周时也没少过一份儿应景礼物的姑姑,处境竟是那般儿凄凉,也是不忿,但他最初真还想着回府里禀明了祖父母亲再做处理的,可听着老嬷嬷说的那位姑姑下身已经见血,可理国公府里连大夫都不给请,就是自个儿买药都要偷偷摸摸给门上小子塞了好些儿好处才出得来……

想着当日母亲生珍儿珊儿的艰难,贾璋一皱眉,命了一个长随回府里报信,又命另一个随着老嬷嬷去抓药请大夫,自个儿待着侍卫,就直接往理国公府门上去了。

水洺几个自然也跟着,而且这几位消息灵通得很,还不到理国公府就已经将那府里头大致的情况挖出来。关于那什么嫡子媳妇有孕却不曾有正经侧室姨娘,一到了庶次子媳妇——而且还是庶次子三十好几才艰难得到的这么一胎——就各种“慈爱”塞通房不够还抬正经侧室帮长媳管院子安胎什么的,就是水澎帮忙挖出来的。

也于是,才有了当前这一幕。

如果只是贾璋一个,就是理国公夫人头疼不耐烦出来,她大儿媳妇也守着寡不便出面,可她还另有两个嫡子媳妇,随便哪个也敢说是贾璋的长辈,一个目无尊长的屎盆子就够贾璋臭几年的,可偏偏,水洺水澎几个,纨绔是很纨绔,却是万岁跟前都敢嬉笑玩闹讨好的,且水洺身上有个贝子爵位,水澎更是铁帽子郡王的世子……

什么长辈好摆这个架子?

理国公夫人在福王府宴席上,也不过是个二等中流的席座,此时对于自家**竟传到万岁爷跟前都说得上话的龙子王孙那儿去,头疼还来不及呢枪狂!

是以在贾敬几个到时,贾璋已经将他姑姑姑父都从内院里接了出来,安置在了马车里,后面那几句,倒很有几分故意说与好奇围观者听的意思,再有水洺几个起哄,也不知道是哪个临上马还讽刺一句“理国公真是好大架子,我们在乾清宫还走得大门呢,到这儿也只有走侧门的份儿”,里头理国公夫人听了更是直接晕厥过去,倒真让载着她家长子长媳的车架出了理国公府了……

太子看得抚掌大笑:“真真儿是贾卿的侄儿,平日里是优柔了些,关键时刻却不含糊!”

贾敬和太子见贾璋占了优势,也就没出面,不过这场官司,最终还是经了御前。

你道为何?

却原来,贾敬和太子出了宁国府,虽有掩藏行迹,但从贾敬那个小书房到西角门,却是大摇大摆毫不避讳的,皇帝在宁国府按的探子也是一般儿毫不避讳,太子和贾敬的马还没出西角门呢,他们已经飞骑往宫中报信去了。

这皇帝一听宝贝儿子离家一年,偏生儿回来了也不先回宫看看老父稚儿,倒为贾敬家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小庶姐奔走,可不该拿贾代化练练脚?可练完了,想想那好歹是自家贾爱卿的庶女,再是怎么关系淡薄,就是陈氏嫁入前,宁国府连正经主持中馈的女子都没有,这四时八节也没忘了和她走礼,怎么倒叫人欺负成这样了?可还把不把朕放眼里?

顾文航默默退下,亲自去乾清宫太医值守的偏院请了齐老太医往宁国府去,齐老太医医术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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