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暗自叹息,他昨儿初初听说时,甚至连气愤贾敬果然想要独霸他家汤圆儿的心思都一时不曾顾及,只一边儿感叹一边儿期待自己可能在这一世就握紧的那双手九流传。待得回过神来,看着太子那张喜滋滋乐呵呵的脸,皇帝也无法回避刚刚自己瞬间闪过的念头,一时心软:那臭小子虽可恶,若是保成真个自个儿乐意……

皇帝忍了又忍,到底才不至于做出连夜收回圣旨的荒唐事儿,也忍住了给那臭小子添十个八个侧妃侍妾做对手的冲动邪神变。

贾敬也知道皇帝的心意,虽然两个还是互相看不顺眼,对保成的心意却都是真的,因此难得的,在皇帝就着贾代化的姿势估摸着贾敬的位置,抬脚就踹却踹空了之后,贾敬摆摆大尾巴,主动给皇帝的眼睛施了法,让他能看穿自个儿的隐身术,而且就原地趴着任踹——

反正皇帝虽先前育种那一年中,因与“种子”血脉相连,也得了不少好处去,但充其量也不过让他有了修行的门槛,踹一脚的杀伤力距离盘古幡简直比从无间地狱到三十六天外还远,那力道连挠痒都不够,小怪兽表示毫无压力。

皇帝踹到自己都累得慌,看着那小混蛋依然悠闲闲地,下巴搁在前爪上,脑袋歪着,眼睛眯着,大尾巴从身后伸过来扇着风,好不惬意。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是一脚冲着那黑乎乎圆润润的鼻尖儿踹过去……

一脚踹出,皇帝立马后悔,他记得幼年在祖母宫中时,因用心讨好祖母,也很用心学了那只颇得祖母欢心的虎斑猫的习性,据说这些猫猫狗狗的,鼻子上头极为敏感,打得重了致命都可能的——这臭小子变大了怪模怪样,缩小了可不就是只小奶猫?

皇帝是想狠踹他一顿儿出气,却没有重伤他甚至要他命的意思。偏偏这一脚用尽全力,皇帝近来虽自觉年轻不少,力气也大许多,到底不是镇日练武的行家,这踹出去容易,收回来可就难了……

好在旁边还有个贾代化,看皇帝踹贾敬四肢他只看着,怎么也看不出这臭小子有哪里值得人心疼的,因此他不只看,他还边看边笑,却不料忽然见着皇帝大脚直往贾敬鼻尖儿招呼,贾代化知道厉害,脸色立马变了,又眼见得皇帝脸色也变了,虽不明显,贾代化却知道那是后悔之色,当下再不犹豫,大跨步向前,一手拉着皇帝垂在身侧的左手,往自己身边儿一带,另一只手揽住皇帝的腰……

虽带得皇帝一踉跄,却堪堪让皇帝那一脚踹空,只从贾敬脑门儿上踢过。

贾敬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不是因为皇帝那一脚,而是因为……

父亲终于准备把这家伙叼回窝里去了么?在平白耗费了三十年之后?

如此历史性的时刻,就算小混沌连封神大战都没兴趣——或者说是没机会——围观,此时也必须看仔细了!

皇帝被贾代化一把带怀里,还来不及为那久违的温暖感怀什么,就见到眼前原本懒洋洋的小混蛋,忽然目光灼灼地看过来——虽说贾敬的兽型比他的人形眼神生动,不过人兽沟通一般总还是有点障碍的,但很神奇的,皇帝居然一眼就看穿贾敬的意图,当下怒发冲冠,右脚猛跺、左手肘往后一顶,正傻笑着感受皇帝腰身滋味肩窝清香的贾代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手捂着肋下一手捧着右脚,咝咝呼痛。

皇帝当听声音就知道那呼痛声里倒有七分是故意装出来的,平时可能还会心软一下,现在极度恼羞成怒,虽不知为何将踹向贾敬的那一脚才抬到一半儿又收了回去,却干脆地一甩袖,也不看贾敬,也不看贾代化,自顾自走了。

贾代化眨眨眼,怎么苦肉计不奏效了么?想着放下脚,右手猥琐地在鼻尖嗅了嗅,傻笑着跟了上去,留下背后无限鄙视的贾敬:

这行动力!

不过贾代化的行动力虽然再次找到小儿子的鄙视,他隔壁的堂亲和亡妻的娘家,行动力却都是杠杠的。

虽昨晚申初忠靖侯家才正式接到旨意,各府不好行动,但今儿一早,便是荣国公忠靖侯都是要上朝的,国公夫人侯夫人却不约而同都到了宁国府。

陈氏出来接待,史氏见着了史夫人,彼此脸色都有些僵,史氏还好点,无论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很快就笑得如沐春风;史夫人却显然不耐烦见她,虽因着是自家姑奶奶夫家的堂妯娌,也忘不掉这位大姑娘昔日的气焰和她一家子的“大恩”,她又素来最是直率,脸上也不免带出来几分。

陈氏虽长袖善舞,史氏却颇觉得没意思,又自恃身份,又不觉得忠靖侯家出个太子妃就如何了不起,从东宫正殿走到慈宁宫正殿,可不是段容易的路程,半路跌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就连荣国府,住正院的女主人算什么?只看贾赦定下的是哪家女儿就知道,住佛堂的老夫人才是真正做主的那个呢!

因此史氏虽很给陈氏面子,笑着应酬了几句,也贺了史夫人成了未来皇帝的外家,却不一会就托辞家中诸事繁忙,回了西府去了。

她一走,史夫人的脸色好了很多,陈氏也松了口气:她因着自家丈夫的态度,对西府里老夫人倒是孝顺,对这位叔母就只是敬着了,就算说起来见得比舅母多,她自个儿有孕坐月子的时候也还多亏了这位叔母帮忙想着敷大爷的房里事,到底真说起来,还是舅母亲近些。

或许真是隔了房的缘故吧。

陈氏笑眯眯地和史夫人说了一会儿女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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