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海仿佛看穿陈进心事般忽然哈哈大笑：陈局长，我们在这杯香茗前，不谈那些俗物如何？赶快尝尝，这茶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重生]师兄，让我到你碗里去。
看着退下来后，却依旧洒脱的刘天海，陈进洒然一笑，慢慢放下手中的空茶杯。
好的大红袍有“七泡八泡有余香，九泡十泡余味存。”的说法。 不知道刘老这是第几泡？
刘天海大笑：没看出陈局长也是此道中人。我老头子一看到好差就走不动道，裳儿送来时，我就迫不及待的尝了尝，裳儿亲自为了泡了八泡，你这杯是第九泡。
果然是好茶，第九泡依旧是如此韵味悠长。
陈局长日理万机，找我老头子不单单是为品茶吧？
从屠城入院起，都谁护理过屠城？
刘天海诧异的说道：医院的电脑里应该有啊。
屠城是九五年入院，但电脑里的资料确实从九八年开始的。
刘天海点头道：的确是。因为九八年电脑刚刚在我们院普及，在这之前，一些不是太重要的资料我们并没有收录。不过医院文档室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
陈进摇了摇头：文档室里关于屠城的部分，从九五年到九八年的那部分丢失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让你回忆下，是否能想起这三年里，有几个人照顾过屠城。
刘天海沉思良久，最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刘天海的表情，陈进没有丝毫惊讶，这的确很合理。毕竟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再者，刘天海的确也没有理由留意到底谁照顾过屠城。
刘院长，您是哪年到医院的？
六八年。
陈进突然告辞，刘天海似乎对陈进的这种作风习以为常，并没有再三强留。在将他送到门口时，歉然说道：很遗憾没有帮到你。
陈进道：您已经帮了我了。
就在陈进一脚跨出门外时，他忽然停住脚步：您和戚裳儿应该认识不久吧。
刘天海的表情先是一愣，接着笑道：你想知道戚裳儿的来历？还有我为什么会给她在医院便利？可惜我不能说。
这是你们的约定？她属于那方的势力？
面对陈进的不肯罢休，刘天海依旧笑而不语。
陈进轻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在这个老人身上挖掘出戚裳儿身份的想法。
她会站在我这一边，至少是目前，是吗？
刘天海点头。
陈进长长的出了口气：这就够了。
清晨七点整。
医院门卫老袁先是点燃了一只烟，接着将双腿搭在桌子上，慢慢的翻动手中的报纸，津津有味的读着。
每天的报纸都是在七点准时送到医院门卫处。而发放报纸的人正是老袁。老袁本该第一时间将报纸送到医院，但由于工作的便利，老袁已经习惯第一时间将报纸看完后，才逐渐发放到医院。
七点三十分。老袁拿着一堆今天的报纸，晃晃悠悠的从保卫室走出……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每走几步，就不时吧嗒几下嘴。因为他想起了那个亮丽的身影，虽然这道身影，他只有看的份，虽然这道身影每每在他身前走过时，他也会偷偷的吐口痰，然后低声喊一声“**”，但真到那道身影即将永远的逝去时，老袁还是觉得惋惜……因为他再也看不到那双即便是在冬日里也同样裹着一双丝袜的美腿……
七点五十五分。
大炮一反常态的出现在了住院部。对于要睡到九点才起床的大炮来说，这的确算是一反常态。他步履缓慢的踏着一级级楼梯，像是有什么心事。
住院部三楼走廊的书报栏前，大炮一眼就看到了静静躺在那里的奉天晨报，隐约还可以看到那几个字“凋零的玫瑰”……
大炮紧咬着自己的牙齿，一脸的严肃。也许只有这个时候的大炮，才会让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联系到一起。良久，大炮痛苦的闭上自己的双眼，用他那早已颤抖的手伸向了书报栏……
男孩转变成男人，往往只是一夜。也许以往大炮听到这句话后，一定会先吐一口痰，接着撇嘴道：在小学上了班花那天，老子就是男人。
但现在，大炮似乎渐渐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以往他甚至不知道医院有书报栏。因为跑来住院部的途中，他不但要一边跑一边穿衣服，甚至还要想好迟到的理由。而如今，他却知道，原来医院每一层都会有一个书报栏，报纸每天七点四十五分会准时出现在书报栏的木头架子上。
书报栏一共分五层。第一层，从左往右数起，分别是奉天晨报、华商晨报、都市生活导报、时代商报。
第二层，从左往右数起，分别是……
第三层……
当小嘴、秦勤一同走进办公室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是那个已经让他们习以为常，但却有些惊讶的身影。
习以为常的原因是那个身影自从奉天晨报报道了“凋零的玫瑰”后，他都是第一时间拿着报纸出现在办公室。
惊讶的理由是，与以往那个颤抖伴着紧张，甚至不时吼叫的身影相比，今天那个身影哭的肆无忌惮……泪水交杂着鼻涕滑过他的嘴唇，滴滴答答的落在桌子上那早已经被打湿的报纸上……
小嘴没有向以往一样走到大炮的身前和他抢报纸，他静静的站在门前，一只手慢慢的抓住门框，一点点的用力……看着眼前的大炮，小嘴忽然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痛。
有那么爱吗？当这句话说出口时，小嘴的眼眶已经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