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过后,夜静更深,段风涯睡眼惺忪的,蓦然的,就睁开眼睛,他眼珠一骨碌的转了一转,看着黑夜无色,才发现,是安季晴发出的声音惊醒他的。
段风涯起身,点了微弱的火,走到安季晴跟前,只见安季晴额上渗着汗水,双手握成小小的拳,甚至是的点发抖,口里还喃喃自语,段风涯深锁眉头,本想叫醒安季晴的,只是,突然就好奇了,安季晴梦里出现的是什么,会让她这般疼痛?
段风涯把耳贴近安季晴的嘴边,然,他张着嘴,半晌没有合上,少顷,他才看着安季晴,沉静的双目,泊着不明的情愫,他看着她从眼角,划下一滴泪,顺着微抽动的脸,滑入脖子,没了痕迹。
段风涯脖子硬了一下,扶着安季晴的肩,唤醒安季晴:“安季晴,,醒醒,醒醒!”
段风涯刚才分明可以听到,安季晴用着一种悲怆绝后的语气说:“风涯,你有妻如花,必也有子如玉,你百年归老时,季晴就不陪你了!”
她说的是,有子如玉,百年归老,还有,季晴不陪你了!段风涯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几个字堵住他的心口,他只是听着这句话时,心里慌乱了一下,一句梦话,安季晴竟然可以说得那么真切不假,而,他可以听到以梦乱真。
安季晴睁开眼,第一时间眼神是荒凉的,很快又恢复过来,娇憨的笑笑:“风涯,我做梦了,吵到你了?”
说这句话时,安季晴的思绪,其实还在那个梦上,她手心已然出了冷汗,一手温湿,这个梦,那么真,她记得,在洛宇死的那天,她就做了这个梦,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成了乱世罪人,还爱上了乱世英雄。
那么,今天旧梦重做,意味着什么?
“做什么梦了?”段风涯温切的问,第一次,他有强烈的求知欲。
安季晴浅浅一笑,眼里夹杂着一丝明显的隐晦,还有一丝,不安,说不清到底,这不安,是恐惧,还是迷惘,她动动嘴角,平淡的说:“没有,就一个旧梦,以前做过的一个梦,没什么特别意思的。”
段风涯也看出了安季晴不愿说,她越是去淡风轻,就越是把心,藏得更紧,就好像上次在段家上下对他质疑时,她明明是知道自己在抵毁她,却云淡风清的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言下之意就是,不想说,然后,他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去床上睡吧,还说一夜无梦,我怕你是一夜长梦!”
“不用了,也三更了,快天亮了。”安季晴看着窗外的静夜无色,温婉的说,她的声音像一滩静水,清澈明净,让段风涯也不忍拒绝,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季晴:“那好吧,我让火点着,这样做起梦来,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安季晴努努嘴,心里甜苦错乱,jack说过,做梦,是人处于一种熟睡后的状态意识,与睡时的周边环境,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风涯,我相信,你会百年归老的。”安季晴抬眸,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和段风涯说。
段风涯伸手抚着安季晴的浓眉,笑得扑朔迷离,笑得虚幻不实,其实,他更希望,听到安季晴说的是,风涯,季晴会陪你的。
段风涯醒时,安季晴已经早早的醒了,她把头伏在窗上,似是睡意犹存,段风涯走过去,双手环抱倚在墙上:“安季晴,又在想什么了。”
安季晴慵懒的伸手挡住一缕早阳,散漫的说:“我想和伍子微去游山看水,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同意陪我去。”
“这个简单,我帮你叫她,不过。”段风涯故意拉长声音说:“你真的想去玩?”
“来到水月城,这个山好水好的地方,不到处游玩一番,就亏待自己了,我说真的,你忙你的,我玩我的。”
他们都对昨夜的事,绝口不提。
伍任先等人早早就在前堂等着段风涯了,段风涯前脚一跨进前堂,伍任先就拿着一沓疑是旧案的资料,作势要和段风涯从头理清案件。
段风涯陪笑走到伍子微面前:“不知伍姑娘有没有空。”
“当然,我还是第一次来水月城,将军想陪我到处走走吗?”
“是这样的,季晴想到处逛逛,我要和你爹做正经事所以,想让你陪她走走,毕竟你是伍大人的女儿,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了。”
“我……”
“将军如果不放心,卑职可以让些人陪着夫人的。”说这话的人,是唐师爷,他一脸清瘦,长须下垂,双目内陷,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饱读书诗,在他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文雅。
安季晴挽过伍子微的手,笑呵呵的说:“不用了,有子微陪我就好了,女人逛街,一大堆男的跟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对了,大人,我还没吃饭呢,不知水月城哪里的东西最可口了。”
伍任先一脸兴致极浓的说:“要说到吃,醉月楼和东西,想是滇城和它相比,都逊色,就说招牌醉狮子,又软又有嚼劲,还有,那里的雪窝,才是最上等的,入口即融,口感……”
“夫人,你看大人在说笑了。”唐师爷唐突的打断了伍任先的话,谦虚的说:“醉月楼的东西是不错,可是和滇城相比,算不了什么,而且消费高,随便一顿饭下来,都是大大几十两或者一百两了,伍大人平时没怎么去那里吃,前些日子,有个富商做大寿,大人才会吃到醉月楼的东西,就因为只吃了一次,才觉得味道极品。”
安季晴嘟起小嘴,朝段风涯撒娇:“相公,就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