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莲执顽不化,有恃无恐的傲慢彻底触及了凌浩宁的底线,他一向静若止水的眸里,射出一道寒芒,而这道寒芒往往意味着他要出剑杀人。
“五年来,我疼你爱你怜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凌浩宁迈步向她走去。
吴莲看着他一步步走来,毫不惧怕,冷冷道:“爱我?你扪心自问,你究竟爱的是谁?”
还没等凌浩宁张口,吴莲就撕破了她最后的伪装,歇斯底里喊出了积郁已久的怨气:“五年来,从头至尾,你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早就死了的女人!我付出了一切,你却永远只想着那个女人!”
“你疯了!”凌浩宁斥道。
“疯了的人是你!”吴莲紧如数奉还,“你根本不配做一国之君,你连最起码判别是非的能力都没了,什么樊若梨的灵魂,什么樊若梨的转世,统统都是耍你的把戏!”
吴莲发颤地伸手指向祁睿,越喊越激动:“什么乾静大师,你以为他是奇松古木的道人吗,他就是个江湖骗子!还有什么香梨,你捧若掌上明珠,你也不问问她是哪家的倡优皂隶!”
“闭嘴!”凌浩宁嘶吼道。
“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樊若梨!”吴莲的忌妒滂沱而出。
“她已经死了!”凌浩宁全然不顾了王族的沉稳。
吴莲的眼里早已噙满泪水:“樊若梨如果还活着,我尚且还可以和她争一争,抢一抢,可她已经死了,我永远不可能斗得过一个死去的人!我宁愿离开你!宁愿去死!也不要做一个替代品奴颜婢膝活一辈子!”
一道耀目的闪电划过大殿,凌浩宁拔剑而出,霍霍剑锋直指吴莲的眉心:“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吴莲冷笑不止:“有种你就杀了我,或许杀了我,你就会想起我的好!或许我死了,你就会爱上我!你就是那种死了才知道珍惜的人!”
吴莲越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震天裂地地嘶吼道:“像你这种人,活该一辈子去爱一个死人,活该一辈子没有孩子!”
一直无言站在一旁的祁睿,听到这不由也变了脸色,惊讶于她不顾一切的玩火自焚。
剑镝寒光斗转,杀气迸发,凌浩宁怒火中烧。
吴莲望着他红透的怒眼,嫣然一笑,眸光晏晏,妖娆灿然,尽是求死的迫切和决绝,好像眼前的剑锋不是见血封喉的利器,而是引领她解脱的仙符。
吴莲蓦地惨然一笑,凌浩宁猛地意识到什么,倏地往后抽剑,却为时已晚。
吴莲如扑火的飞蛾,起身往剑锋扑去。
剑刺入胸膛的一刻,鲜血喷涌,在织锦的裙裳上渲染开来,宛若此起彼伏绚烂开放的红莲。
“吴莲!”凌浩宁满腔怒火被眼前的鲜红击退,唯剩下恐慌。
站在一旁的祁睿惊顿了一刹,冲了过去。
凌浩宁把她抱在怀里,惶急地捂住吴莲鲜血如注的胸口。
“御医!快传御医!”凌浩宁惊慌地喊道。
吴莲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一般,挂着僵硬的笑容,揪着凌浩宁的衣襟,凑到他的耳畔,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呢喃道:“新婚那日,我记得问过你,我会不会是第二个樊若梨,你没有回答我,今天,我知道答案了。”
说完,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凌浩宁的肩头,身体在他的怀抱陷了下去,殷红的血从唇角蜿蜒而下,无了气息,脸上依旧挂着淡香出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