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与本宫对弈一局如何?”询问般的语气。
云止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茶盏,不紧不慢品了一口。对于花千色的话,片刻后抿唇一笑点头、没有拒绝道,“能与花宫主对弈,本相乐意之至。”
“能与左相对弈,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希望,左相不要让本宫失望。”
花千色说着,将桌面上装着黑子的那一小棋蛊移近了自己一分。而云止,也随之伸手,将桌面上装着白子的那一小棋蛊移近了自己一分。
只是,落子之前,云止再度抿唇缓缓一笑,显然有话要先说。
“花宫主,本相与人对弈,往往讲求一个胜负输赢。而胜负输赢若没有一个相应‘惩罚奖励’制度,又似乎没有味道。”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那就是要设‘赌注’。
“如此看来,本宫与左相似乎‘意趣相投’,本宫也喜欢设赌注。”
云止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微加深一分。语气不变,再道,“既然如此,那不知若是本相赢了,花宫主……”
“若是左相赢了,本宫可以回答左相一个问题。”微微一顿,红唇轻勾再不紧不慢补充一句强调,“任何问题皆可。而本宫定不会有任何谎言相欺,这一点左相自可放心。”
“本相自然相信花宫主并非这等小人。如此,若是本相输了,本相也定回答花宫主一个问题,绝不相欺。”云止浅笑着颔首。眼下,她最想知道的,便是东玄绪的消息、想知道东玄绪现在究竟在哪?至于,花千色到底会不会欺这个问题,也要看她到底能不能骗得了她了,“花宫主,请。”
“左相请!”
一时间,两人在月光下的院子中对弈开来。
百花宫的婢女,没有一个上前去打扰。期间,顶多只偶尔上去轻手轻脚的送一送茶。
云止目光凝注在面前的棋盘之上,一边神色认真凝眉沉思,一边品茶从容不迫落子。每一步,皆以严守为主,并不急着想赢,想要从中先探一探花千色的棋路再说。而棋局如战局,通过一个人的棋路、每一步所落的子,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的筹谋与布局。
花千色同样通过对弈来试探着对面的云止。十指纤纤,捻金樽一盏。指尖落子,沉稳而又难测。
时间,一时便在这样的安静对弈中悄然流逝。天际的明月,无声偏移。
房间内,琳琅无法入睡,只觉是自己拖累了云止。
另一边,东清国的皇城内。
西飞扬得知云止回来了,于是,一大早便前往左相府找云止。但等了半天之后,却意外得知云止在皇宫不见了的消息,不由心生担忧。
·
第二日,旭日东升,和煦的阳光无声无息洒落大地,一寸寸覆上封闭府院那一院子中桌面上的棋盘、覆上那两个秉烛对弈之人的身体。
但见——
红衣妖冶如血,即便阳光下亦散发着一层寒气。
白衣纯净胜雪,绣边的银丝在璀璨耀眼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周身似踱了一层淡淡的流金光芒。
花千色侧头望了一眼天际的那一轮太阳,轻不可见的微微皱了皱眉。多年来,在冰棺中睡久了,不但对热的食物不习惯,就连阳光也有些无法适应。若非必要,她不喜欢出现在阳光之下。上一次,在梅佛山上立了一会儿,之后许久都觉得很不舒服。
两名婢女在这个时候快步上前来,默默的为花千色撑起了一把诺大的纸伞。
云止倒是喜欢阳光、喜欢阳光沐浴在身上的那一种温暖感觉。端着茶盏,一边慢条斯理的品着,一边冷静、纵览全局的审视着面前平分秋色的残局。
片刻,只听对面的花千色开口道,“左相,不如此局就当和局如何?”
“本相与人下棋,还从没有和棋的先例。花宫主,时间尚早,我们可以慢慢下。刚才,你不也说了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不是吗?”
云止淡淡一笑,毫不犹豫的拒绝花千色的‘提议’。原本,她想将计就计,暗中与‘西楚国’和‘南灵国’达成合作,想反过来对付东方卜,致使东方卜一个措手不及。如今,没想到对方将计就计,让她误以为‘西楚国’与‘南灵国’已经答应与她合作,然后再在关键时刻致使她一个措手不及。而,不管是怎样的措手不及、想要借助外来势力对付对方,都只会选择在四国的交界处,断不可能将他国的兵马引入‘东清国’国内。眼下,花千色不正是在等着宫宸戋到来么?到来此交界之处。而在宫宸戋还没有到来之前,除了等待似乎还是等待。
“既然左相还有此等兴趣,那本宫岂有扫兴之理。”
花千色遭拒,继续品茶,将目光重新落向棋局,倒是一副无所谓之色。
初升的太阳,在天际缓慢偏移弧度。人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一寸寸缩短又一寸寸延长。
渐渐的,夕阳西下。夜幕,不知不觉笼罩下来。皎皎明月,悬挂而上。
撑伞的婢女,在没有了一丝阳光之后便已悄然退下。
房间内的琳琅,期间走出来几次,可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同一幅画面。那两个人一直坐在那里对弈着,似浑然未觉时间流逝。
“花宫主,为了今日你可是大费周章了。只是,你真如此恨他?想要他一无所有?”长久的安静中,忽然,云止随意开口。
“确实,本宫为了今日已准备多时。也的确很……恨他。”
“花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