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一行五人,随着山长和萧北舒一同下山,留给诸位学子的是渐渐融入雪景中的背影,在他们面前展开的是未卜前途。
许多人开始为了他们担忧,毕竟同窗一场,若是真的弹奏不成有辱国体而丧命,方才岂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徐凝芳向前走了几步,遥遥看着阮筠婷月白色的身影下了台阶,冷冷的笑了:阮筠婷,希望今生你我再也不用相见。
因为赶的急,马车前所未有的颠簸,阮筠婷被颠的七晕八素险些要吐出来的时候,速度终于放缓,通过宫门的检查,径直驶向正殿。
见了如此状况,车内的几人越发紧张。往日前来,定要换了宫里的马车的再行入内的,今日竟连这道程序都省了,可见事情紧急。
众人都清楚,现在他们不光是为了自己的声明,更为了家族的荣耀。但凡是来奉贤书院上学的,谁不抱着出人头地的心思,只有极少数人是为了陶冶情操,所以礼部尚书之子农瑞达和吏部左侍郎之子刘翰才会先一步报了名,徐承茗也不例外。
现在,五个人中,倒是有三人出自徐家,徐承茗心下越发坚定了决心,他对音律研究颇多,相信熟悉一下,那图上的乐器定能演奏,届时在朝堂扬名,为徐家争光,让老祖宗和大伯母、二伯母都高看一眼,也能提高三房在徐家的位置。
阮筠婷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她跟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扬名,只是想保护阮筠岚,最好到时候她第一个上去将琴弹了,岚哥儿就不用弹,可以免了他的灾祸。
马车骤然停下,几人身子都是一晃。山长和萧北舒先行下了车,几人随后,又走了一段距离先后上了台阶,进入了与正殿相连接的偏厅。大太监德泰早已经等在那里,有几名宫廷司乐坊的宫人,正围着一架钢琴小声谈论什么。
见山长与萧北舒带着四男一女前来,德泰连忙迎了上来,双方见过礼后,德泰道:“这会子皇上赐了茶,戴大人正在介绍我朝的名胜古迹。大伊国来的和尚听的入迷呢,不过用不上片刻,定会再提起弹琴的事。山长,咱们司乐坊的几位都试过了,都没有眉目啊,此事全靠您了。皇上口谕,势必要有万全把握。要在大伊国和尚和西武使臣面前扬我国威。”
山长点头:“事不宜迟,先看看琴吧。”
德泰退后一步一指那架钢琴:“这就是。”
众人只看了图,设想此琴应该不大,谁知摆在面前的确是个“庞然大物”。然紧要关头,山长一时间没心思去想徐凝霞的话,只道:“你们都过来。与先生们研究一下。”他指的是司乐坊的几名琴师。
徐承茗等人上前去,阮筠婷也跟随在后。
其实这钢琴与前世她弹奏的样子还是有差别的,双层的键盘。原本的白键是黑色,黑键是白色,在琴板侧面还有一排音栓,她只见过管风琴上面有这种音栓。下方有两个踏板,她猜想是改变音栓和增减音量用的。
德泰见此地用不上他。匆忙的进大殿去了。
一中年琴师轻按下一个琴键,低声道:“才刚我等实验了一下。这琴音比咱们的音律似乎多出好几个银来,一时间难以熟练。”
萧北舒则是看了眼阮筠婷,他莫名的想起了阮筠婷传授他的“简谱”。
阮筠婷听了那一声,发现此琴音色清脆明亮,且有金属声,这绝非她熟悉的钢琴。脑海中立刻涌上一个词——羽管键琴。是了,这一定是早期钢琴的前身羽管键琴。它的发声原理和钢琴不同,所以音色不同,但是弹奏方法却大同小异。
“怎么样,你等能够弹奏吗?”山长询问的看着带来的五人。
农瑞达道:“可以一试。”
听闻他这么说,徐承茗和刘翰皆不示弱的点头。
“那好,你们先小声试验一下,选弹奏的好的一人上殿即可。”山长心里略微有了底,话音刚落,却听殿前传来德泰尖锐高亢的声音:
“传大梁国学子觐见!”
山长脸色一变,人选还没有挑出来,怎么这会子就要上殿了!然而皇命不能违,山长只得低声道:“待会儿你们见机行事吧。”
“是。”
众人整理衣冠,随着山长和萧北舒上前,阮筠婷也在其中。
谁料刚走了几步,山长就停下脚步回头吩咐道:“阮姑娘暂且留下。”
几人都是一愣。
山长道:“如此场面,姑娘家的出去不合适。”他刚才情急之下带了阮筠婷来,只是想多个人多份力量。可现在转念一想,刘翰、农瑞达和徐承茗都是音律方面优秀的人才,阮筠岚又是水秋心的徒弟,有他们出场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何须让姑娘家抛头露面。西武人蛮横无理,如果依靠姑娘家成事,到时候他们又该有话可说,凭空添堵。
阮筠婷窒了一下:“可是……”
山长不等她说完,就摆摆手与其余人先走了。
这是对女子的歧视吗?阮筠婷站在通往正殿的通道中,心中好生无奈。
山长的意思她不好违背,又担忧阮筠岚,便快步往前,站在了雕花木门后,透过镂空的位置,观察殿前的情况。
漆黑的大理石光可鉴人,玉阶之上,皇帝龙袍加身,端坐正中,大太监德泰随侍一旁。殿下文武百官分东西排列,正中央,有两名身着修道士长袍的西方中年人,高瘦的那个略微有些秃顶,另外一人年轻一些,身材和中,正和穿西武国服饰的使臣站在一处。山长和萧北舒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