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昏昏沉沉,意识模糊,身体仿佛一会被置于冰窖,一会又挪到火炉,冷汗热汗交替,xiè_yī亵裤都湿透了紧贴在身上。右胸口持续的疼痛,让她想哭哭不出,想痛呼也没力气,似要耗尽她的所有的能量。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阮筠婷迷迷糊糊握紧了一直握着她左手的手,半张开眼问了声:“我是不是要死了。”
阮筠岚哽咽出声,跪在床畔哭道:“姐姐不会死的,他们去请郎中了,姐姐一定要忍耐。”
“可是……”我好疼啊。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俨然又有殷红鲜血顺着她嘴角流了下。吓得甄嬷嬷大呼了一声,冲到外头去呼喊:“郎中怎么还不来!快去催,快去催啊!”
廊檐下,罗诗敏、戴雪菲、徐凝霞等人都等候着,君召英、萧北舒、韩肃等身为男子不便靠近卧房,只能在院中。
罗诗敏哽咽着上前:“甄嬷嬷,阮姑娘到底如何了。怎么,怎么会吐血了。”才刚他们都在沁芳斋各自练习,却听见外头一阵嘈杂混乱,才出门,就瞧见有粗使仆妇将口洽鲜血的阮筠婷抬回了后头供嬷嬷休息的厢房。
不是说西武人要与阮筠婷比试智慧吗,怎么她会受了伤?
徐凝霞抿着嘴唇笑微笑,看来阮耗子真是天怒人怨,连上天都要收了她呢。
不多时,郎中急匆匆赶来,又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连宫里头的太医都来了两位。厢房里一团混乱。
君召英被打的鼻青脸肿,焦急的望着那扇门。他本以为自己摔了阮筠婷的玉佩,将她惹成了那样,她不会理他了。没想到,关键时刻。她竟能豁出性命挡在自己身前。如今,君召英已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只觉得若是阮筠婷有个三长两短,他便也随着去了罢了。
徐承风脸色苍白,缓慢的道:“西武蛮子内力深厚,那一掌动了十足的杀机,功力也是用了十成,婷儿没有功夫底子,怕是凶多吉少。”
萧北舒、君兰舟和君召英闻言心里便都是一沉。
韩肃不可置信的摇头,回身吩咐书苑洒扫的仆人:“去山下告诉景升。让他立刻再去请太医,把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请来,就说是我吩咐!”
“是。世子爷。”
“她不会有事的,我决不允许。”韩肃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话音也是颤抖的。
方才他们都在场,阮筠婷背对着他们,自然看不到其实方才梁国的侍卫,在西武人即将动作之时已经预备拔刀相互了。只是。梁国负责接待使臣的官员,将他们制止了。
当时的场面,大梁国若是阻拦,必定会引发冲突,西武国端亲王是个厉害角色,定会将事情上升到“大梁国伤害西武国颜面”的层面。向梁国要求一些补偿。而这些补偿,远远要贵重于一两条性命!若是不阻拦,人被杀了。他们再杀了杀人的人。两方就可以握手言和,说方才的事情都是意外,是下属不懂事,与端亲王无关,以后邦交仍旧照常。梁国也不用补偿什么实质上的东西。于政治上绝无损失!
在政治面前。一两个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只因为阮筠婷不懂武功。关心则乱未曾审时度势的一句话,她就被牺牲了。
可最后事情却发生了变数,西武的端亲王竟然严惩了那个手下,并快马加鞭的离开,说是去取药。
阮筠婷不知为何,一下子从被牺牲的身份,变做了两国都急于保住的人……
在太医的救治下,阮筠婷好歹暂时止住了呕血症状,但人已经陷入昏迷。山长与甄嬷嬷商议一番,着人将阮筠婷送回了徐家。
大清早去上学还欢蹦乱跳的人,却是抬着回来,且跟来的太医还说这人八成是凶多吉少。老太太听了,当场就昏了过去,徐家当下一片混乱。
直到西武国使臣,亲自将一个千年寒玉盒送至于徐家。
※※※
张开眼,眼前的是木质承尘,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苦药味和茉莉花的香味。阮筠婷怔愣半晌,心中一片冰凉,难道她死了,然后又穿了?
不要啊,她好容易才熟悉了环境,稍有成就,为何就要让她遇上这样倒霉的事!
欲哭无泪的她刚想大哭一场,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惊喜的叫声:“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是吗?快去通知老太太!”
……
一片混乱之后,三个人扑到了床榻前,为首的正是婵娟,后面的是红豆和韩斌家的。
看到熟悉的三人,阮筠婷的心才算放下了,咧着嘴笑了起来:“我没死啊。”
“呸呸呸,姑娘说的什么话,姑娘洪福齐天,怎么会死呢!”婵娟说着话,还一边抹眼泪。
红豆道:“阿弥陀佛,那群蛮子果然没有骗咱们,那药竟然如此灵验!”
韩斌家的则是端着白瓷描金鹦鹉杯过来,用调羹喂给她两口水,随后关切的道:“姑娘总算醒了,身上还有哪处疼?郎中如今就住在府上,老奴已经让人去请了。”
阮筠婷微微一笑,呼吸了两下,才感觉到不对劲。
原本她被打中一掌之后,那种痛彻心扉的疼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可如今,右胸口只有隐隐约约的疼,不去仔细感受,已经可以忽略了。难不成她昏迷了很久?不然伤怎会好的这样快!
“我睡了多久?”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比从前的娇嫩婉转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韩滨家的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