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鸾的目光冷得像冰块,徐徐勾起唇角道,“更何况,表兄你觉得我像好人么?”对付敌人,若有半分心慈手软,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她可不是一朵纯洁愚蠢的白莲!
俞吟风牙齿紧紧咬合,现在他掌握了煌夜白的命,而杜青鸾却扼住了老夫人的喉咙,间接扼住了平西侯府的咽喉,两人竟是重新回到起点,谁都没有赢,却谁也无法保证最后谁是输家!
“你信不信,只要几个时辰,我的人便能找到老夫人的所在!”九皇子中的剧毒,绝对支撑不过今晚,不,甚至说撑不到寅时!俞吟风充满了笃定,杜青鸾心思缜密,手段毒辣没错。.但是她绝不可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甚至病重在床的老夫人如何!哪怕俞老夫人在杜青鸾手中受些苦头,最后赢的人依然是他!
杜青鸾淡淡道:“我信,我当然信,就是不知道俞老夫人信不信了。据闻,她老人家似乎有心疾顽症,若是不小心旧疾复发,撑不到表兄你前往援救,那可真是不美了呢。毕竟她可是你平西侯府的命脉,你们费尽心机,营造刺杀,不过是为了取得救驾功劳,保舅舅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官复原职。这般辛苦竭力,若是老夫人突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丁忧三年,那么你们所有的辛苦全部白费,那可真是可惜了呢。表兄,你说是不是?”
杜青鸾的话语很轻,却字字充满毒辣!死死卡住了平西侯府的脖子,威胁于他!“表兄,你可考虑好,你我现在各自抓住对方一个把柄,这场交易,你做或是不做!”
俞吟风却突然提升道:“错!你大错特错!现在你手上有我一个把柄,但我手中却有你两个把柄!一个是解药,而另一个则是你!若是我在这里把你杀了,没有任何人会知道,那你还拿什么来威胁我!”是的,若是就在平西侯府把杜青鸾杀了,再抹去一切痕迹,就算有人怀疑,也无法定平西侯府的罪!所以,杜青鸾的命现在就卡在他手里,他绝对不怕!
他如此辛苦算计,冒险经营,就是为了将杜青鸾置于死地,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所有辛苦白费!
杜青鸾笑起来,像是笑俞吟风之前百般维系的虚假镇定终于打破,露出色厉内荏的真相,她手中茶盏一口饮尽,徐徐道:“是么?表兄你似乎忘了一点,你以为我为何敢只身前来呢?我在这里逗留的时间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有人送一样东西过来,可能是三公子的,也可能是老夫人的,至于具体会选择哪一个,就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了。因为那帮人可是煌夜白亲自训练的暗卫,你毒了他们的主子,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老夫人跟三公子么?现下是亥时三刻,距离第一个时辰过去还有一刻钟,要不咱们便来赌赌看,看看到最后先死的人,到底是谁!若你输了,就把解药双手奉上!若我输了,则立刻释放俞老夫人跟俞三公子!你敢不敢与我一赌!”
俞吟风目光阴森的盯着杜青鸾,将她每一丝表情都刻进瞳孔里,他不信,绝对不信杜青鸾真的有那天大的胆子,敢动手!“那么,咱们便来赌赌看!”
大厅外刻漏里不停滴出水来,一滴一滴的从漏壶中注入受水壶中,而时间,也如那水般滴答滴答的流淌。这是一场游戏,可残酷的又不能说是一种游戏。这是一场战役,这是一场真正的见血的战役,以智为剑,以勇为盾,以心为战,兵对兵,将对将,剑拔弩张,各逞威风!两人都知晓对方的底牌,以命赌命,何其划算!然而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晓!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然而双方却都在不停打量对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寸呼吸!不停的寻找对方泄露出的纰漏,哪怕只要寻找到一丝,也能将对方立刻斩于马下!整个偌大的大厅内听不到一丝声音,只有刻漏的水滴声,如玄雷般敲打在每个人心头!紫衣的后背已经被浸透,而她却挺直了脊背站在杜青鸾身上,一动不动。因为她知道,她若露出半点异常,杜青鸾的所有布局便会满盘皆输!
当亥时最后一滴水落尽的时候,管家忽然来禀告道:“二少爷,门外有人敲门,说是……”管家忽然有些不敢看杜青鸾,仿佛这少女是罗刹一般骇人,道,“郡主的手下。”
俞吟风猛地抬起头,面色阴沉至极道:“放进来。”
不多久,便见一名暗卫带着一只白色的布包一步步迈进大厅,那白色的布包上满是鲜血,甚至还不停的有血珠滴落在地上,滴了一地!不用想,便可猜出那布包里的东西,有多么的狰狞!
看着俞吟风已然捏紧的掌心,杜青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这是什么,介绍给俞二公子听。”
那名暗卫冷峻道:“是,郡主。”随后打开那只布包,当里面的东西展现出来的刹那,管家登时倒抽一口气,几乎一脚摔下台阶,整个人跌倒在地。那是什么东西?那么可怕?白森森的,像肉又像骨头,还沾着浓浓的鲜血!
暗卫道:“这是从俞三公子头上割下来的一只耳朵,因为俞三公子不甚配合,所以这只耳朵割歪了,于是属下又割了另外一只,全部剥了皮给您送来。不知郡主可否满意?”
杜青鸾一双星眸缓缓落在脸色铁青的俞吟风脸上,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不知俞二公子,可否满意?”
俞吟风死死握紧了拳头,目光紧紧盯在那团沾血的白肉上,似乎恨不得当场扑过去,将杜青鸾彻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