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皇帝口谕的刹那,煌夜晗的额头立刻蝤起股股青筋,拳头捏得无比之紧!他脸上的表情扭曲了又扭曲,最终化为感恩戴德的谢恩:“谢,父皇不、杀、之、恩!”
至于这罪该万死的俞烬!皇帝的目光转到杜仲怀身上,面色诡诘深沉道:“杜爱卿,你觉得此案该如何了结?俞烬,该不该杀!”
杜仲怀猝不及防被点到,目光闪了闪,在俞老夫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站出来道:“臣以为俞大公子,杀不得。”
皇帝眯起眼睛,逼问道:“为何!”
杜仲怀斟酌着,徐徐道:“徐道长刚才所言:近日是七星大聚之期,不得开杀戒啊。且俞少将军少年英才,屡为陛下建下奇功,乃老侯爷不二的接/班人选,往后朝中必定还有用得着俞少将军的地方。臣以为,不若将俞大公子杖责百杖,继续送回去面壁思过吧。”
杜仲怀看似在为俞烬求情,却让皇帝登时脸色难看的无以复加!什么叫“少年英才”?什么叫“必不可少”!什么又叫“平西老侯爷不二的接/班人”!这是说,他大齐就缺不了一个小小的俞烬,缺不了平西侯府么!这简直在挑战他的皇权!怪不得俞烬敢如此大胆,原来竟持有这样的心机,呵!呵呵!今日若不杀了俞烬,满朝文武都要忘了,这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皇帝一掌拍在案上,怒斥道:“杜学士,你再敢多言半句,朕连你一起治罪!来人,逆臣俞烬,屡犯滔天之罪,不知悔改,实在罪大恶极!按律斩首!现在就给朕带下去!三日后,菜市口斩首示众!”
俞信露出惊恐的表情,拼命叩首,老泪纵横的哀求道:“陛下!”他一面磕头,一面祈求的望向杜仲怀,仿佛所有的期望都落在杜仲怀身上,盼望着他能顾念两家旧交,旧他儿子一命!
杜仲怀却一直低着头,稳如磐石。
杜青鸾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俞家的败落,才有杜府的兴旺之机!这一点她看得清楚,杜仲怀更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指望着杜仲怀为俞家美言,简直笑话!
徐开阳挣扎了一下,再次出声道:“陛下,今日是七星大聚之期……”
可他还没说完,便被一脚踹翻在地上!皇帝怒道:“闭嘴!”到这个时候,张开阳的话还会有用么?杀,还是不杀,从来都是皇帝的一念之间!更何况,皇帝突然想起,这徐开阳,可不就是俞信引荐之人!皇帝冷冷道:“谁再敢多言半句,便是连坐之罪!”
“——!”俞信冷抽一口气,所有声音都猛地抽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跪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俞烬满脸死灰的被锦衣卫拖了出去!
他的儿子……完了!
而得以存活的煌夜晗,脸色也并没有多好看,俊朗的面容阴沉得像滴着毒!
这一场狗咬狗,最终两方皆输,而唯一的胜者,只有在棋盘之外含笑观战的,杜青鸾!
从头到尾,杜青鸾就没抱太多期望,能将煌夜晗一击即中。虽然那卷造假遗诏能激起皇帝的愤怒,但是仔细一推敲便能发现漏洞,况且煌夜晗此人,阴险远超常人。所以,她真正的目的有三:一是借刀杀人!借煌夜晗这把刀,杀了俞烬!二:让平西侯府与煌夜晗反目成仇,一步步砍掉煌夜晗所有臂膀!这三:便是激起皇帝的疑心,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再难以磨灭!
此番一箭三雕,煌夜晗,这味道你可品尝得欢喜!
公孙赞瞧了一眼旁边一直疯疯癫癫的安阳长公主,望着皇帝愤怒的脸孔,斟酌着道:“陛下,长公主殿下该如何安排……”
此次爆出如此丑事,最为吃亏的便是安阳长公主,哪怕她早已神志不清,也该有所安排才是,只是,这如何安排又成了问题。难不成还送回尘鼓庵?这似乎并不大好啊……
夜嘴口臣夺。皇帝的面色缓了缓,看着自己这个亲皇妹,平心而论,他并不怎么喜爱这个嚣张跋扈,嗜杀残虐的皇妹,只是她此次终究吃了亏,就算为了彰显他的宽容体恤,也不能薄待了她。可,俞烬被处以死刑,安阳长公主又该如何处置呢?
就在此时,一直安分守己,沉默不语的杜青鸾上前两步,深深福礼道:“皇上,臣女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对于这个聪慧过人,又知进退的杜青鸾,皇帝并没有多少厌恶,相反还有几分欣赏:“有什么话你说。”
杜青鸾缓缓道:“臣女以为,长公主殿下此次受到惊慌,若再送回尘鼓庵恐怕会让长公主寒心呐。我朝之中向有惯例,若是男子不小心损了女子的名节,定要为此负责的。现下虽然表兄受到应有处罚,但长公主殿下却不能不管。臣女以为,表舅定愿意代为照顾长公主殿下,为表兄赎罪,表舅,您说是不是?”
什么?!俞信原本沉浸在悲痛之中,杜青鸾一番话让他几乎差点当场失态,掐死杜青鸾!把安阳长公主送到平西侯府照料?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往后每次只要一看到安阳长公主,便会想起一次俞烬的死!这杜青鸾此等歹毒心思,简直其心可诛啊!
杜青鸾这个主意,让煌夜齐与煌夜明都心惊胆寒了一下!不说导致俞烬被判死罪的导火索便是安阳长公主!但说安阳长公主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