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环萦也知只自己一个有些势单力薄的先挑唆了一通,扯了霍韵一道过正院去。
去了王姮这一桩心事,那怕如今镇远府还不见好的,霍夫人的心情到底敞开了不少。
听到小儿媳妇和女儿过来,霍夫人让包民家的赶紧端上刚炖好的雪蛤来,这东西女子吃了最是滋阴养颜的。
霍夫人从此盼着冯环萦也早早有喜信,所以见她们进得香,就劝她们多用了一盅。
霍韵是个最藏不住话的,也就顾不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抱怨道:“娘,如今府里上下都说袁瑶要被扶正了。”
霍夫人方才脸上还有些笑意的,立时就散了,“这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该管的事儿。”
霍韵这脾气就是霍夫人惯出来的,故而也不怕霍夫人的,把调羹一放也不吃了,嘟嘴鼓腮一副不平的模样道:“要是旁人,求我来管我不还管的。这可是我的亲哥哥,难不成我瞧见他被狐狸媚子迷了心窍,也不管不顾的,那我还是人吗?”
“还不住口,越说越不成体统了,你还要不要名声了?”霍夫人脸阴起来了。
霍韵还不服气,“我哪里说错了,府里上下谁不知袁瑶是二哥的专房之宠,要不是她用那些个下三烂的手段,二哥能连正妻都不顾了,一心一计地只和她过的?那时她就张狂跋扈成这样了,如今大哥是不中用了,上下都指望二哥了,要是二哥再将她扶正了,这后院就她说了算了,就都瞧着吧,看她还把谁放在眼里的。”
见霍韵终把她要说的话都说了,冯环萦这时才做劝和的模样道:“韵妹妹快别说了,我们都瞧得明白的事儿,太太自然也是知道的。”
霍夫人知道冯环萦和袁瑶不对路子的,从头细想也想不明白这两人何时就结了怨的,便以为冯环萦自诩出身高瞧不上袁瑶是嫂子压她一头的,于是霍夫人便问冯环萦道:“你也是这般做想的?”
冯环萦倒不急着答,而是先见丫头端来的茶接过,亲手捧到霍夫人面前,这才道:“二伯子房里的事儿,那里有我一个做小婶子置喙的道理。不过要按我的心思,这做妯娌的自然是娘家亲戚的姊妹好,亲上加亲易相处才是道理。常言家和万事兴不是。”
霍夫人到底是过来人,小儿媳妇和女儿屁股一撅,她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
说什么袁瑶迷惑霍榷,担心袁瑶被扶正后猖狂,就是想绊住袁瑶,不给扶正的。
袁瑶这人如何,霍夫人比谁都看得仔细。
小事儿上袁瑶能含糊,她便含糊着过了,可要是触及了她的底限,也不是个手软的。
就说袁瑶对付官陶阳那手段,可谓是招招命中官陶阳要害,令官陶阳一步步到今日的田地,可那一步袁瑶都没沾手,就让老太太和大房自个斗不清楚了。
霍夫人不禁心中暗叹道:“要不是我在府里还有些藏得深的耳目,一时还真查不明白的。”
倘或袁瑶真有心想被扶正的,就王姮那样的,袁瑶要下手够王姮死百八十回的,可袁瑶却安心于侧室之名,还不时维护帮衬王姮一致对外的,可见袁瑶不是不识大体,不能容人的。
所以冯环萦和霍韵说的,霍夫人是不信的,但冯环萦有一句话倒真是说中霍夫人心思了。
霍夫人的确是有心让自己两个儿子都娶自己侄女的,知根知底不说,还只会和她一心的,不像别人家来的,阳奉阴违也就罢了,就怕吃里扒外的。
这时冯环萦又道:“前些时日,府里不便进出,我就打发了身边的人回去给我娘请安的,听说二姑母回来了。”
“真的?几时到的京城?”霍夫人脸上就现了欢喜。
冯环萦口中的二姑母,是霍夫人嫁到外省张家去的妹妹。
这张冯氏为张家生了一儿一女,正是五福齐全的时候,不是先丧父,后公婆接连也去了,只留下孤儿寡母的。
早些年霍夫人也曾劝过张冯氏带着儿女回京来,可张冯氏执意要守住了三年孝。
如今听说妹妹要回来了,霍夫人那里会不高兴的。
见霍夫人喜欢了,冯环萦趁机又道:“太太不知,二姑母是要等张家表姐和原先定好的人家成了亲,再来的,可恨那家是个忘恩负义的,非要退婚,听说二姑母都气病了,最后也只得退了婚,带着病就往京城赶。”
“可怜的玲珑!”霍夫人叹道。
张家是皇商,皇商说着体面,可到底也是低贱的商人,再加之妹夫一死,儿子还小撑不起家业,一家子的孤儿寡母自然受欺凌了。
而霍夫人说的玲珑正是张冯氏的嫡长女张玲珑,年纪和约小过霍榷三岁,而张冯氏的幼子则叫张凤先。
张玲珑霍夫人是见过,知书达理,蕙质兰心,霍夫人瞧着没有不喜欢的,要不是张玲珑早年便定了亲,霍夫人定是要和自己妹妹亲上亲的。
如今听中玲珑被强退了亲,霍夫人的心一时又活泛了。
“听娘说,二姑母一家子也就今日能到京城。”冯环萦道。
霍夫人才要打发去请妹妹一家子来侯府住的,猛然才想起如今府里的境况,不得不作罢了,回头嘱咐冯环萦打发人回冯家,让张冯氏安置妥当了,带张玲珑一块来侯府,一别二十数年的姊妹了厮守几日才是。
冯环萦答应得爽快,拉着还要再说的霍韵便往外走。
出了正院,霍韵不高兴道:“你干嘛拦着我说,不趁今日说开了,来日怕是就没这机会了,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