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梦很想调转购物车往另一边走,可到底没有动。他们之间又没有过节,这样做好像太过分了。
鹰福安从车子里往外爬,要跑去找他的棋哥哥,一脸的兴奋。
袁梦眼看他要从车子里掉出来了,吓得急忙一把将他抱出来。伸手打了一下他的小pp。“小心点,摔疼了又要哭了。”
“棋哥哥,棋哥哥!”鹰福安也不计较被打pp的事情,如愿地扑过去,激动的小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好笑。那模样,倒像是看到许久未见的小情人。
袁梦朝他点点头,把视线都定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努力不去看站在孩子后面的男人。她想要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记忆是无法磨灭的。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躲得远远的,慢慢地忘却。
实在是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她转过头去,装作选物品。待眼角余光瞥到他已经走到身边,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心跳也乱了。
庄奕骋看着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人,一时间心情也十分复杂。这几天总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原本模糊的记忆居然越来越清晰。“这么巧?”
袁梦身体一僵,揣紧了手中的毛巾。“是、是啊。那个,我去那边看看,再见。”
放下手里的毛巾,袁梦转身想推着购物车离开。不料,庄奕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打算一直这样躲着我?”庄奕骋无声地叹一口气。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原本,他只是想帮她,怜惜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容易。如果不是那晚喝醉了,事情不会变成这样,果然是贪杯误事。
“没、没有啊。”袁梦的视线从他脸上快速闪过,又看向别的地方。
“那就好。”庄奕骋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明知道她口是心非,却没有揭穿。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相处模式,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庄奕骋很明白,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还是若水。日子依旧是忙碌疲惫。唯有午夜无眠之时,才会想起那个淡雅的女子。她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注定是不能握在手心的。饶是这样,他也不曾死心。他想要死心,可心不死。
可最近,他不断地想起那记忆模糊的一夜,想起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吃的每一顿饭喝的每一杯茶。想到心情越来越乱,理都理不清。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再见。”袁梦将毛巾放进购物车,推着往两个孩子那走。“福安,该回家洗澡睡觉了哦。”
鹰福安一把拉住哥哥的手,脆脆的声音道:“棋哥哥,我们回家。”
袁梦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到购物车里。“哥哥不能跟我们回家,他要回自己家里去。”
“我不要!我不要!”福安扭着身子,撇着嘴眼看就要哭了。
“我送你们回去。”庄奕骋靠上来。他一伸手,鹰福安毫不客气地就爬过来让他抱着。
袁梦看着前面一大两小的背影,怔了好一会,才跟了上去。
……
小区楼下。
“袁梦,我们谈谈。”庄奕骋把袁梦拉到旁边的大树下。
袁梦抽回自己的手,眼睛看向不远处玩耍的两个孩子。她心里纠结得厉害,整个人有些无措。她早就想好了,这辈子不再谈感情,只把福安养大成人就好。可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渴望一个强有力的胸膛,她也不能例外。尤其是受了委屈无处可诉的时候,真想有个人能够张开双臂将自己纳入怀里。
她无法否认,在庄奕骋说对她负责的时候,她也是动过心的。可他们两个不合适,庄奕骋的背景太复杂,她高攀不起。况且,他心里还住了个人。
“袁梦,你是怎么想的?”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
袁梦终于收回视线,抬头却只敢看着他的鼻尖。“什么怎么想的?”
“为什么不同意让我负责?”
袁梦在心里叹一口气,对上他的视线。“我没想过再谈感情。而且,你心里已经有人了,不是么?”是的,她最介意的,还是他心里住了一个若水。在感情上,谁也不愿意做别人的影子。
庄奕骋哑口无言。
袁梦不需要他回答,转身去抱了福安,脚步飞快地上楼去,也不顾孩子哭闹。
这一夜,鹰福安闹腾了许久,才累极了睡过去。
袁梦躺在床上,却是一夜都没睡。闭上眼,脑子里就是各种各样的画面,战况激烈,无休无止。
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根本不想动。可等下还要上班,容不得她偷懒。她撑着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哭。一个人的日子,不管快乐还是悲伤,哪怕病了都得撑着,想想竟然心酸起来。
下了床,身体明显头重脚轻,像是踩在棉花上摇摇欲坠。脑子里阵阵抽疼,伸手去摸,竟然滚烫一片。好像有些发烧了。
袁梦从柜子里翻出退烧药,吞了一片下去。再也撑不住,就这么软在了椅子里。身体竟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好像被什么给抽干了。
将头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看着白色天花板上的吸盘灯,怔忪失神。不知不觉的,眼角就湿了起来。缓缓地闭上眼睛,却止不住眼泪。
凯翼,我很想你;凯翼,我有时候觉得很累;凯翼,我该怎么走下去……
心里有个声音一声声地发问,只换来空荡荡的回响,无人应答。明明早已经习惯了,可此刻无端地横生出这样的心酸渴望来,徒然增添脆弱。
吸吸气,袁梦擦干眼泪,钻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