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来救救她?
爸爸?不,爸爸已经死了,他在天堂。
妈妈?提起这两个字,她的心好像被揪在了一起似的,妈妈将她推出门外的情景历历在目,和那男孩的脸不断地在她脑海里交替更换,令她头痛欲裂。
小离死死地抱着头,心中充斥着无尽的恐惧,拼命想让自己入睡,希望醒来只是一场梦,爸爸妈妈都还在,她还是那个幸福无忧的女孩。
夏明煌找了小离一天,无果,决定去报警,结果警察说要四十八小时才能立案,夏明煌没有办法,只能发动全家人一起先找找看。
夏老太太接到消息的时候,一口气没上来,许久才缓过劲来,舍不得责怪自己的儿子,便将儿媳周如一顿好骂。
周如感觉自己挺委屈的,那丫头自己跑出去,关她什么事,不过面前的人是她婆婆,丈夫又是个孝顺,她决定忍了,乖乖听着婆婆训。
大伯夏明辉虽然不乐意收养小离,但小离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孩子,找人他还是很上心的,把儿子都叫出去帮忙找人。
张婉仪倒是想找人,结果在这当口她怀孕了,孕吐的厉害,林远帆请了保姆照看她,半点心都不让她操,更遑论让她出去找人,要是不小心冲撞到了,谁来赔他一个儿子。
林远帆是疼林海澜,但他更希望有个儿子,女儿都是替别人家养,早晚要嫁人,儿子才是接户口本那个,对于张婉仪这一胎他觉得很有希望是个男孩。
关在小屋里整整一天,李虎等才将一群孩子带出,将他们带到一处较为空阔的山地上,训练他们跑步的速度,让他们在规定的时间跑回来,路上自然是有人看着,不怕孩子们跑了。
当然,他们不是那么好心帮社会培养人才,只是让这些孩子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为他们赚取更多的钱,但是没有能达到他们要求的,惩罚当然也是残酷的。
许是那个断脚的小男孩给孩子们的印象太深刻,没人敢不听这伙人的话,没人敢哭闹着逃跑,当李虎让他们跑的时候,一个个便卯足了劲往前冲,因为他们知道不听话的后果有多可怕。
小离也跟着跑,她也怕,可她实在饿极,浑身无力,远远地落在其他人后面,当所有人带着他们的战利品回来的时候,小离只能两手空空。
李虎让孩子跑去抢的东西多半时候是食物,抢到拿回来了就是他们今晚的晚餐,抢不到的就没得吃,不仅如此,小离还被单独关到小黑屋,屋子小小的,整个密封起来,在墙壁边凿几个洞,不至于让人窒息,白天或有月的夜晚还能有些隐隐绰绰的光线,要是遇到天气不好的,就真的完全陷入了黑暗。
黑暗又而密封的空间总是让人害怕,小离坐墙角边,抱着自己的双腿,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保护自己的姿势,仿佛这样能给她一点安心。
地面有些潮湿,不知是幻觉还是怎么的,她总听到吱吱吱的声音,脚下似乎有东西在咬她,一下一口,很痛,她平素最害怕这些小动物,一想到这些东西现在就在她身边,就不禁头皮发麻,毛孔竖立,冷汗冒出。
小离咬了咬牙,抖着手去挥,又什么都打不到,好像真是她的幻觉一样,可疼痛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实。
小离默默哭泣,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孤独的恐惧像蔓藤一样缠绕在她心里,她根本无法睡得着。
不过两天而已,小离已经瘦了大一圈,但是谁又会去怜惜她呢,哪怕她饿死,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到时候草席一卷,往大江大河一丢,一条鲜明的生命便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该跑她还是得跑,该关小黑屋的她照样关小黑屋,起先她会哭,每天几乎都是在眼泪浸泡中,后来,许是知道了再哭也没用,她开始安静下来。
每天都吃不饱,中午的时候,那群人有时会赏他们一顿饭吃,每人半碗,多了没有,但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得靠自己努力了,抢不过,就得挨饿,在漫漫长夜中慢慢地熬,但更多的时候连半颗米都不给。
小离总是跑得最慢,永远是抢不到食物的那个,当然偶尔也有人陪她作伴。没饿过的人是不知道真正饿起来是一种怎样的滋味,那种没抓没捞慌恐无助的,但凡试过一次都不想再经历一遍。
小离的性子随了她父亲,喜静,小小年纪的她已经识得不少字,简单的书藉她也能看懂,有时候她宁愿看书,也不愿出门外运动,体育尤其是跑步这一项特别差劲,不过事实上证明人都是要靠逼出来的。
终于她抢到了一块饼,第一次晚餐有了着落,也终于不用关小黑屋,拿着那块一巴掌饼,竟有些舍不得吃,今天吃了明天可就不一定有。
咬着下唇,轻轻尝了一口,竟觉得香甜无比,心道这世界定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一只手突然横了过来,小离手中的饼便被夺了去,小离大惊,眼睛看过去,抢她东西的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小的男孩。
“这是我的,还给我。”小离走到男孩身边,伸出小手向他讨还。
这还是小离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说话,其他孩子都有几分好奇地望过去,他们起先还以为她是哑巴呢。
男孩看了瘦弱的小离一眼,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将饼大大咬了一口:“谁抢到了就是谁,有本事就来抢。”他们已经习惯用抢夺来决定东西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