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娜马上说:“这个是当然。”
叶从伊看了看对面的沈寒笙,笑着转移了话题:“其实医生这个职业才好呢,我一直很敬佩那些穿白大褂的人。”
沈寒笙本来一直在默默的吃东西,听到这话不禁抬起头来,叶从伊左手无名指上若隐若现的光芒一下子却闪痛了她的眼,那是颗漂亮的铂金钻戒,结婚戒指。
荷娜说:“对了,从伊,我忘了跟你说了,沈医生是替悦颜开刀的医生。”
“是吗?真没想到。”叶从伊非常惊讶,想起郑悦颜对沈寒笙的种种评价,倒并没有言过其实,心里一下子对沈寒笙亲近起来:“我表妹跟我提起过你,对你赞不绝口呢。”
沈寒笙愣了一下:“表妹?”
荷娜嘴快:“就是郑悦颜呀,她们是亲姨表姐妹。”
“哦。”沈寒笙脑海里浮起郑悦颜娇艳动人的脸庞,有些发怔:“但。。。看起来不是很像。”
“但是都很美。”
小方由衷的说:“这倒是真的,不同风格的美。”说着,他关心的看了看沈寒笙的脸色:“寒笙,我瞧你神情有点不大对劲,你手痛么?”
“没有,一点点小伤,没感觉的。”沈寒笙笑得有点勉强。
荷娜说:“对了,小方,你今天叫沈医生来吃饭,怎么都没提前告诉我们?”
“我都不知道她今天休息的,你们来之前,我突然想起拨了个电话给她,既然在家,就刚好叫她下来了。只能说很巧了,她平日里都很忙的。”
叶从伊有些疑惑:“下来?”
小方笑着往上指了指:“她就住21楼,我家楼上啊,我们开始就是在电梯里碰面碰多了才认识的,也因为这样最后才能成为朋友。”
“原来这样,你们倒还真是有缘。”
小方看了沈寒笙一眼,诚实的说:“其实她才是烹饪的高手,中餐西餐都拿手,我的本事都是她教我的。平时她有空的时候,都是我上楼去她家蹭饭吃,今天算还她一次。”
荷娜撕下一小块面包,沾着盘中的汁正吃得有滋有味,听到这话,本想说“那改天可不可以尝尝沈医生的手艺”,想到沈寒笙有些孤僻的性格,这话便咽在了喉咙里,可是叶从伊下一秒却帮她问了出来:“那不知改天我们有没有这个荣幸尝尝沈医生的手艺呢?”
“当然可以。”沈寒笙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淡然一笑:“如果我不忙的话。”
夜色渐浓,荷娜和叶从伊也起身告辞,小方尽显绅士风度,替她们递包开门,一直将她们送到楼下,看着汽车远去,这才回转身来。
回到家里,沈寒笙正靠在沙发上,温润里的目光里流露着一丝沉思之色,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杯红酒。
小方将钥匙丢在一边,在她身边坐下,笑道:“怎么?之前没见你喝什么酒,现在趁我不在,一个人倒自斟自饮了起来啊。”
沈寒笙唇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坐起身来,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小方看着她,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寒笙,你今天似乎是过于沉默了,怎么,又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了吗?”
沈寒笙用手托着头,眉心揪成一团,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痛苦,过了好一会儿,她低哑着声音说:“小方,我看见她了。”
“她?”小方怔了怔,立即反应过来,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她?你跟我讲的那个她?你又去偷偷的看她了?你不是说以后不去看了吗?你又何必再折磨自己。”
沈寒笙摇摇头,眼里浮现出一丝泪光:“可是。。。可是她到我面前来了。”
小方眼睛睁得老大:“你是说。。。”
沈寒笙手指从杯中沾了些红酒,在几上写下来一个“叶”字,小方倒吸了一口气,瞪着大大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房间里顿时变得死一般寂静。
良久,沈寒笙空洞的声音再度在他耳边响起:“小方,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将眼里的那阵酸涩压下去,继续轻轻说道:“我在想,汉字真的是博大精深,意义深远呵。”她将食指放进酒杯中,在几上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写了个“忠”字。
“以一人为中心就是个‘忠’字。”她一边说,一边写下另外一个字:“可是,以两个人为中心就变成了个‘患’字。”
她继续写,她写得很慢,说得也很慢:“当一把刀架在心上,刺痛你了,就是一个‘忍’字,当一个人的心死了,也就变成了个‘忘’字了。”
“可是。。。”她侧头看了小方一眼,声音说不出的沙哑和悲凉:“我‘忍’了这么久,你说,我怎么还不能做到‘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