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说,难不成我又着了她的道了?”宜妃有些不大确定了,面上就带了犹豫的神色。
“奴才就是这么一说,也是想劝劝主子,这时候千万别跟九福晋置气,您想要教她规矩有的是工夫,但是此刻说重了一句两句,受罪的可就是您嫡亲的孙子了。”嬷嬷隐晦地提点宜妃。
宜妃到底还是听进去了一些,她点点头道:“你说的我都懂。我是脾气直了点儿,但事关我的嫡孙,怎么着我都能忍。旁的不说,单说董鄂氏一嫁进来就有孕这点,别人是万万比不上的,八福晋、十福晋都是更早进门,如今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董鄂氏也就有这点儿福气,说不定真是个旺夫旺子的呢。”
本以为会受点责难的黛檬跟着九爷进宫给宜妃请安,宜妃倒是和颜悦色地立刻给赐了座赏了茶,甚至嘘寒问暖一番,让黛檬一时承受不了。
“额娘就是太担心你们两口子了,”宜妃一副慈善担忧的模样,开口说着,“你们住在小汤山那儿,这雨却越下越大,额娘真怕孙子满月了都接不回来,况且额娘旗下的包衣里早就挑出了极好的奶嬷嬷,你们年纪轻,额娘总要多照应些。”
九爷只做恭敬状,“累了额娘了,还要日日为儿子媳妇操心。”
“这都不算什么,”宜妃仿佛不经意地说,“只是额娘听了一桩奇事,担心你们被利用了。德妃说四贝勒问你要了些许银子,有这回事儿?”
九爷心下一凛,做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说道:“四哥倒是来儿子庄子上吃过几次饭,传了几句话,但是哪来的要银子一说?他堂堂多罗贝勒,我就是个光头的阿哥,哪有他开口管我要银子的道理?这德妃娘娘说的话也太不尽不实了吧。”
“这么说是没有了?”宜妃低头敛着眉眼,又问了一次。
“额娘,”九爷声音里的无奈满得都快溢出来,“儿子银子再多,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不相干的人吧。儿子跟四哥关系不错,但也就是谈得来而已,四哥也没像别人那样瞧不起儿子,但那关系也就如此了,哪里就到了我送银子给四哥花的地步?那我怎么不送银子给五哥花呢?他可是我嫡亲兄弟。”
宜妃这才暂且放下了心,打算有空再传完颜氏来问问话,她是九阿哥府的侧福晋,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于是宜妃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德妃说的太没谱了。德妃也真是,哪管她再不喜欢四贝勒,那也是她第一个儿子,她还是靠着这个儿子才升的位份。如今她对十四倒是一番慈母之心,对待四贝勒嘛……”
就这样,母子、婆媳之间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九爷和九福晋就领着四个嬷嬷并她们的身契回了九阿哥府,这四个嬷嬷本来也不是宫里的人,不过是宜妃家里旗下的包衣奴才而已。黛檬先跟四个嬷嬷签订了主仆契约,然后挥退众人跟九爷说悄悄话。
“德妃究竟怎么想的,”黛檬理解不能,“她也真是好手段,能从四哥府里探到这样的消息。”
“我们还是大意了,”九爷皱了皱眉,“苏培盛来过我别院几次,何玉柱又去了四哥府里几次,怕已经落在有心人眼里了。至于德妃想要知道四哥府里的事儿,真不难,四哥府里一应的奴仆都是德妃一早安排下的。四哥又不像我们可以签订个契约,全凭一双眼睛分辨。”
“真有这样的母亲?我算是开了眼了。”黛檬第一次亲身经历了四哥的不容易,生母随意败坏儿子的尊荣和名誉,还对着宫里的死对头这样说,明摆着不想让九爷继续帮衬着四哥。黛檬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个女人了,宫宴时明明看着是个端丽大方温柔如水的女子,果然是心思太诡谲了。
“别说你了,”九爷摇了摇头,“我上辈子就觉得四哥有那样的生母就是个灾难,难得他最终还是登基了。今世冷静地旁观过,还是没能明白德妃的所思所想,凭德妃那么聪明的女人,却把十四惯得无法无天,倒是错待的四哥得登大宝。你说德妃不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黛檬冷冷地笑,“故意败坏自己的儿子篡改了诏书?还是故意不做太后?这样的女人,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人类,别是其他位面偷渡过来的吧?我儿子就是再不孝我都不至于那么对他,何况四哥做得哪里不够好了?我看德妃一定不是人类。”
“叫你刻薄,”九爷咬了黛檬的鼻尖一下,“她的出身来历爷上辈子就查过了,要不怎么知道她聪慧过人?那可是自小就心开七窍的人,要不怎么一个包衣出身的就小小年纪请了恁多的师父,还精通汉学和书画?只是那人精明的不是地方,白白讨了皇阿玛的宠爱,最终也不过是那么个结果了。”
“这里不会有什么隐情吧?”黛檬的小脑袋里开始充斥着各种猜想推论,“会不会当初佟贵妃和德妃一同生产,然后换子之类的,德妃为了有了儿子好升位份,就把自己的死婴换成了佟贵妃的孩子。然后佟贵妃抚养四阿哥的时候逃不开血缘天性,对四阿哥十分宠爱。德妃自然不乐意了,所以哪怕最后四阿哥回到了德妃身边,她也百般忽视错待。”
“你一天到晚都乱想些什么,”九爷无奈地摇头,“后宫女人生孩子,总共经过多少双眼睛、多少双手?根本不存在你说的可能。况且当初德妃跟佟贵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