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母亲之河尼罗河从来都是安安静静地流淌着,翡翠一般清澈的河水折射着太阳的光辉在埃及那一片黄金的沙砾大地上蜿蜒曲折地流去。
每年仅有一次,当明亮的水上之星‘索卜乌德’先于拉神的光辉在天空升起的时候,就是尼罗河接受诸神指引的一刻——
它会掀起滔天的巨浪,骤然暴涨的河水淹没它周身的河岸,将那些往日的绿洲田地变成一片水荒的世界。
然而,那并非是尼罗河之神哈比在愤怒之下施加于埃及子民的刑罚,而是哈比给予他的子民的恩赐。
很快的,暴涨的尼罗河水就会退去,而它留在曾经被它淹没的地面的肥沃泥土将会遗留下来。然后,埃及农民们在土地上种植各种作物,那就是埃及粮食的主要来源。
尼罗河的泛滥在淹没河岸边沿的同时,也给它们带来了肥沃的土地。
虽然尼罗河泛滥会带来一定的麻烦,但是多年来的经验早已让埃及人将城市建立在靠近尼罗河泛滥形成的农田边上却又不会被尼罗河淹没的地方,所以归根结底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
当然,也有一些城市,因为尼罗河泛滥水位突然上涨,只好不得已迁走,而荒废了下来。
但是不管怎么说,尼罗河这一年一度的泛滥时刻,都是埃及子民最为欢欣鼓舞的一刻。
因此,几乎每到这个时候,埃及农民们几乎都是数着手指盼着等着。
当然,大多时候生活在沙漠深处的马贼盗贼们除外。
对于以掠夺为生的他们来说,只需要记得作物成熟的时候去‘收获’就够了,对于何时种植这种事情他们基本漠不关心。
只是这一次,他们再也无法说出与己无关这句话。
太阳已经一跃而出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了起来。
遥远的,从那密密麻麻的矮山群落里似乎传来轰隆轰隆的响声,塔费斯挥了挥手中粗大的青铜长戟,并没有太在意那奇怪的闷响。
盗贼王迪亚邦多带着大半队伍迎击法老王,将剩下的军队交给了他率领,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意交代了打下孟菲斯城的命令。
塔费斯本人虽是悍将一名,脑子却只是一般,但是由于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弱点所以能很老实地听从属下幕僚的建议,多少也算是稳健派的将领。
对孟菲斯城围而不打便是他的幕僚们给他的建议。
然而,当眼看孟菲斯城唾手可得,一个突然出现的重要人物让他麾下的幕僚们分成了两派吵嚷不休。
一派主张按照盗贼王的命令先将孟菲斯城拿下再说,另一派强烈要求先抓住埃及王弟。
塔费斯沉吟半晌,终究还是功利心占了上风,毕竟比起那个身为法老王唯一的亲弟弟的王弟来说,孟菲斯城的重要性远远不如。
只要他能抓住埃及王弟,将其送到盗贼王的身边作为要挟法老王的人质,那么立下大功的他定能一跃成为盗贼王最亲密的心腹,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此刻正是凌晨时分,塔费斯骑马立于那一座险峻高山的山脚之下,看着身后那庞大的军队。
他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冷静一些。
自从昨晚他听探子回报说埃及王弟逃到了这个堪称绝路的高山之上时,便激动得一夜也无法安眠。
虽然很想立刻攻上去抓住王弟,但是考虑到半夜三更漆黑一片,尤其还是山上险峻怪石嶙峋蔓藤四处,夜里根本无法行走,他只得按捺下急切的心情,等到明日一大早再冲上去抓住那个他追了几天几夜的王弟。
即使睁着眼晃荡了大半夜,塔费斯此刻看起来仍然精神抖擞。
夜间看不清楚那山的模样,天一亮,他顿时乐了,那高山虽然险峻,但是只有一条狭窄的路通上去,仅容五六人并肩向上,两边都是杂乱无章的树丛荆棘,还有粗大的蔓藤缠绕,马匹根本无法穿行其中。
这样的道路,就算埃及军想护着王弟一鼓作气冲下来突破重围,也根本无法做到。
埃及军根本就是自陷牢笼嘛!
塔费斯琢磨着,干脆要不要就这么围着,埃及军没了粮草自然也就投降了,也省得浪费他的兵力。
摇了摇头,抓住埃及王弟的急迫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抬起头,塔费斯咧着大嘴手重重一挥,士兵们发出重重的呼喝声迫不及待地蜂拥着向山峰冲去。
谁都知道埃及王弟就在山顶之上,谁抓到他谁就立了头等功。
看着士气高涨的士兵,塔费斯摸了摸下巴,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然后,他一扯缰绳,带着几个心腹侍从纵马也向山上奔去。
大地忽然之间狠狠震了一震。
无数马匹发出长长的嘶鸣声,高高地扬起前蹄,像是受了惊一般慌乱了起来。
本是列队整齐地冲上山坡的军队一下子就散乱开来,士兵们发出慌乱地呼喝声,或是训斥或是安抚着自己的坐骑。
塔费斯费力地想要勒住□坐骑,可是随着那沉闷的轰鸣声一阵又一阵的传来,还有脚下晃动不休的大地,都让他的坐骑焦躁不安。
“怎么回事!”
他冲着山脚下的那个留下来压阵的将领大吼着。
那位将领却并没有看他,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身后,脸上的恐惧之色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几乎说不出话来的程度。
轰隆的闷响声前一秒还在远方,下一秒已近在身后。
塔费斯猛地调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