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楼,别吓唬我好吗?听话,快回来……”
多年之后白东风仍然记得今天的这一幕,当时易小楼就站在路基之外,站在护栏之外,站在万丈深渊之上,用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浑身发凉。残颚疈晓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双眼想充满了无以言表的愤怒和绝望,纤细的手指轻轻勾在护栏上,仿佛一个松手她就会落下去,化为灰烬,香消玉殒。
“小楼,下来吧,求你了。”他无助的手颤抖着,想往前再伸一点,又怕她会跳下去,他的脚步顿在原地,像生了根一样,再也挪动不了半步,高大的身体颤抖着在明媚的阳光下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破败感。
而易小楼仍旧站在护栏之外,一身白纱,挽起的长发,她那么美,像当日叶承颢跟易守震所说的那样,她美的无与伦比,她也那么苍白,苍白的就像山间的雾气,仿佛风一吹就散了辶。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怎么会是她的哥哥,这么残忍的词汇,这么残忍的身份,这么残忍的关系。
她拉着栏杆,泪流满面,隔着冰冷的空气和飞驰的车流对着白东风笑,“家延,你骗过我两次。第一次你装作穷小子走进我的生命,藏起取之不尽的金钱和至高无上的身份来审视我、来考验我,我像个傻子一样跳进你的圈套,这个谎言,你维持了四年。而楚怡文用一纸合同欺骗了你,让你以为我就像你们认为的那样,视财如命,让你以为我为了钱财抛弃你而跟了唐逸。为了这个谎言我整整付出了八年的时间,我用八年爱一个人,在没有你的那些日子里,等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你,人生有几个八年,我有多少青春?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拼命用工作麻痹自己,忘了自己也是需要爱情的年纪,我以为这样下去我终有一日能将你彻底忘记,可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我爱你,永远不可能再改变了。而这第二个谎言,你教教我该怎么办!我可以等你一辈子,可我知道,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你了,永远都等不到了!”
眼泪火烫火烫的流了满脸,山间的风愈发大起来,她只觉得要被这风吹走了,纤细的十指快要握不住栏杆,最后对着白东风苍白一笑,就要松手跳下去殚。
白东风从西装里面掏出闪着银光的枪,直直自己眉心,“小楼,我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但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这支枪我每天都带在身上,里面只有一发子弹,是为我自己准备的。如果到最后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死才能解决问题,我希望是我。”
他深黑的眼紧盯着她,瞳孔中竟然还带着一丝浅笑,他竟然在笑吗?果真是个疯子。
她心口剧痛,终究还是从栏杆外翻了进来,拖着长长的婚纱光着脚往前跑,脚下石子磨破了脚底,她也不觉得痛,最后到他面前时扬手夺过他手中的枪猛地扔向山涧。
那柄枪在呼呼的山风里迅速的滑落,映着太阳刺目的光,快的叫她看不清。
而他的怀抱在此时铺天盖地而来,抱得她喘不过气,他的胸膛仍旧温热,仍旧是过去的味道,可她总觉得变了,变成了哥哥的味道,她抹不去心头的罪恶感,只能冷冷推开他,“白东风,我们……永别吧。”
她转身离去,余光还是瞥见了他那张永远迷人的脸,他紧皱着眉,眸中有亮亮的液体在阳光下滑落,她没想到白东fēng_liú泪了,在她离开他的那一秒,他的眼泪竟然那么脆弱。
她似乎听到了泪水落地与灼烫的地面相接,呲的一声化成白雾,升腾向茫然无际的天空,与这山间的雾气融合在一起,融成她此生的梦靥,挥之不去。
白东风静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多想追上去,却见她脊背僵直,他知道她痛,所以不忍叫住她,终究还是目送她走远了。
他就这样与她的新娘分离,在他们原本应该幸福的成为夫妻的时刻,他看着一身白纱的她朝另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走去,永远再没有交集。
易小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路尽头时乌云已经彻底遮住了天空,山风愈发冷了起来,扬起白东风单薄的西装,一股凉意直逼胸口,他孤独的站着,努力望着公路的尽头。
瓢泼的大雨淋了他一身,他的一生从未如此狼狈过,其实他早看过天气预报了,说今天有暴雨,早起时的阳光灿烂让他以为注定的结果会有所改变,而现实还是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易小楼走了,他的易小楼,再也不属于他。
*
易小楼回到易家大宅时叶承颢正在门口等她,她一身雪白的婚纱染满了泥污,双脚也被粗糙的路面磨出许多血泡来。
这么狼狈的时刻,再一次被叶承颢揽在眼底,她哭着上前,扑进他怀里眼泪把他胸前打湿了一大片。
叶承颢抱着她被冻的瑟瑟发抖的身子进屋,径直上了二楼,把她推进浴室里,“冲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她点头,泪流不止,锁上浴室的门把水开到最大才掩住了自己泣不成声的哀痛。
洗完澡出来时叶承颢还没有走,她无力的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卸了妆之后的脸色更加苍白,叫人不忍直视。
叶承颢犹豫了许久,还是把圣诞礼盒给她放在床头,低眉看着她憔悴的脸,“小楼,这里面是白东风送你的圣诞礼物,在易州时你把礼物忘在唐逸家,后来你去找,问我有没有见到,我说没有,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