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介意地摆摆手,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问我:“喝吗?”
我赶紧摇头。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我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或许是冰镇的味道刺激到了,他的眉毛微皱,然后抿了一下唇,像是回味。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顾长熙一大早起来买的早饭,全都被我吃了,自己只有喝冰冷的可乐。
“顾老师,”我想起以前看的一则报道,忍不住劝道,“可乐喝多了不好。”
“怎么说?”他扬眉。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那报道是说可乐喝多了杀精。
可显然这样的话是说不出口的,我换了一下思维,临时变了一个非常没有重量的借口:“可乐是甜的,会长胖。”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将可乐放回包里,看了下时间,问我:“好了么?好了咱就走。”
我狗腿地点点头,收拾好桌上的快餐盒子,然后去拿自己的包。
在事务所实习用不着背电脑,所以我用的是一个很大方的米奇黑色挎包。尽管肩带地方的皮革已经有了些许磨损,但我还是舍不得换。一是这包我心仪了很久,二是因为这包着实实用大方,款式经典,颜色经脏,中,名列前三。
虽然,我目前只拥有三个包。
我挎着包兴冲冲地走到顾长熙面前时,他已经收拾好东西,倚在门口的柜子边看手机。我乐呵呵地冲他宣布:“顾老师,我好了!”
他抬起头来,似乎对我的反映有一点点意外,但也没多说,拎起包,道:“走吧。”
虽然昨晚的睡眠挺少,但我精神却出奇得好。或许是早上的突发事件让我的神经格外兴奋,在车上我忍不住主动跟顾长熙聊起天来。说的是些乱七糟八的零碎小事儿,儿时的趣事儿较多,但我总是一个人说着说着就自个乐起来。相比之下顾长熙就要冷静很多。他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开车上,偶尔附和一两句,没有主动提起任何话题,和我的眉飞色舞形成鲜明对比。
我想,大概是因为早上没吃饭,所以聊天都会没有精神吧。
顾长熙将我送到了事务所门前。下车后我挥舞着双臂,大声向他致谢道别,过了好远,还能从车的右镜中看到我舞动的身影。
一天的光景很快过去。
一般发育健康的女性,都会在随身携带的包里放两片卫生用品,以备好朋友的临时造访。晚上回学校的时候,我想起今天包里的救急已用,而宿舍也没有了存货,于是便去了超市。
然而在掏钱包的时候,我动作冻结了。
里面有一包紫黑色的东西。
虽然我惯用的品牌是粉色包装,而作为一名有数年经验的女性,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
我万分惊讶,不知何时包里会出现这样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还是苏菲夜用加长型。
收钱的胖阿姨非常不满地道:“小姑娘给你说了进超市的时候要封包的,幸亏我们超市没有这个牌子,不然你又说不清了。”
我惶惶点了点头,却浑然不知应答,心思只放在那包卫生用品上。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小姑娘?”胖阿姨又提醒我,指了指手里拿着的两包粉色七度空间:“你还买么?”
我回过神,匆匆付了钱,走时又被胖阿姨叫住,居然是忘了拿找补的钱。
事情太诡异了。
我从来不用这个牌子,这肯定不是我自己买的。
那会是谁?
忽然,我灵光一现,拍拍自己的脑子,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上心来:难道是顾长熙?
天哪!
登时我只感觉脸上一阵发热。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但思来想去,除了他,还会有谁呢?我早上的异常反应肯定引起了顾长熙的注意,或许他早已明了,却没有点明。所以才会在下去买早饭的时候,自然地问我需不需要带点什么。而我却当时没有明白,只顾着琢磨如何盘弄洗衣机。
出于教养和礼貌,此时此刻,我也许应该掏出手机,给顾长熙发一条短信,为他的体贴和细心道谢,也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表示抱歉。可一想到自己一大早的囧样,包里背着他买的东西,还兴致高昂地与他高谈阔论,就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同学,如果你那天在学校操场边,看到一个手里拿着苏菲加长型卫生用品,走路魂不守舍喃喃自语忽而用力猛打自己脑门的女生,那一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