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靖和从头到尾都不愿离去,但临近黄昏时分,公孙嬷嬷还是出现将人带走,面上带着又无奈又是愧疚的歉意,仿佛这会给她们带来多大麻烦似的魅影成双。
无论是晴雯橘香还是春分,除了对这位古怪世子爷身边的丫鬟颇有微词以外,对他本人倒是没有多大的意见。即便没有人出来说明,她们也都看得出来,李世子的脑袋多半有些问题,放在平民百姓家中,就是俗称的“夯货”,也就是傻子,**岁的模样却只有两三岁的性情。若说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年纪小小就存了色心,到如今便是已经清楚明白的回过了味来。人们通常对神童天才一类的孩子要求苛刻,对普通的孩童眼里,但对一个智障儿,多半都是存着宽容忍耐的心态,哪怕他做出再怎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都觉得是可以原谅的。
只是,这样的一个夯货,竟然还被立为了王府世子,可见,果真是家中独子罢了。
若非后继无人,又如何会让这样一个注定要傻乎乎地度过一生的人来继承偌大王府?
服侍过木尹楠洗漱,橘香和晴雯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晴雯明天一早就要回到侯府去了,到时候自会又顶替的人来,而橘香,作为姐妹,自然是要去帮忙收拾行李什么的。左右如今是在庄子上,前前后后也就这些人,不拘什么规矩,卫嬷嬷索性大方地自掏银两让庄子上的厨娘整治了一桌践行宴。大大小小的丫鬟们都一道热闹去了,只剩她一人守着木尹楠。
若非必要,木尹楠在屋里一般是不出声,卫嬷嬷和丫鬟们都知道她的习惯,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都会离开房间,不会滞留在屋内。
但今儿,卫嬷嬷却在房中徘徊良久,磨磨蹭蹭地,有些心绪不定。
“嬷嬷可是有话要说?”木尹楠无奈地开口问道。再由着她这么晃下去,只怕今晚她就不得不终止体术锻炼了。
卫嬷嬷转悠的脚步顿住,看向从床榻上坐起的小小女孩。那张稚嫩的脸庞,多少有几分小姐从前的影子。只是,被保护的太好的小姐,是决然不会露出这样淡漠平稳的表情的。她是天真柔弱的性子,易哭易笑。伤心也好快活也罢,总是摆在脸上,一览无遗。
当年的陈侯执意要迎娶小姐为贵妾,何尝不是为了她这份天真,然而到头来,一无所知的天真,不仅害了她自己。甚至害了姑娘。
有时候卫嬷嬷甚至会想。由娘亲一手教养,和她几乎情同姐妹一般长大的小姐,其实本不该是这番模样,可太多的不得已,让她始终没有任何改变,以至于最终将自己柔弱的身子留在了那深宅古韵里。
若小姐能如姑娘这般冷静自持,或许不会变成如今这般地步吧?
“姑娘可知道……那位李世子是什么人?”
“不知,我不曾问过靖和。”两个小孩子相交。何须什么地位身份的对等。更何况这不过是普通的农庄之上,若是回归府中,一个远在京城,一个落户江南,即便想有交集,也不容易。
这场相遇,本就是偶然,她与李靖和,本就只是顺其自然的相识罢了。
对着那么一个稚气孩童,便是想刻意的询问些什么,也难以开口。
木尹楠自然知道李靖和是个弱智孩童,在未来联邦,对这类人,并不存在歧视。所谓的弱智,不过是脑域开发地不够罢了,便是中古时期,若能加以适当的引导,也未必不能成才。到了木尹楠那个时代,孩童是无比珍贵的财富,脑域开发的种种科技,早已达到巅峰,即便出生便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也能变成天才一般的存在。
她待李靖和,是平等的态度,不在意身份,也不会在乎智商。
“奴婢打探过了。”看着那张稍嫌冷淡,分明是毫不在意的脸庞,卫嬷嬷难以自制的叹了口气。冷静自持是好事,但太过沉稳淡定,却让人心底莫名散发寒意。姑娘这般性情,日后可如何是好?若非侯府那些人,她家姑娘又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即便是和小姐一般,也比如今好。她这么想着,却忘了方才,还在想着自家小姐若是跟木尹楠一般就好了。可见,身份地位的不同,对人的性子,也存在着决定性的作用。
若是个富家千金,娘家有权有势,即便柔弱些也无妨,总归还有依靠。可若是本来就无依无靠,还养出那般小性子,那边是自寻死路。
“李家,是皇族。”卫嬷嬷重重提了口气,缓缓说道:“李氏王朝,到这一代,有三位宗族皇室。其中武宁王和安宁王是当今太后所出亲子,最为年长的洛宁王,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兄长。”
木尹楠默不作声,听着卫嬷嬷款款道来。
“当今太后,是先皇最后封的皇后,但她的亲生儿子却没能坐上皇位,姑娘可知道为何?”
木尹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自是摇头。她也不明白,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能力,谁坐上那个位置在她看来都不重要:“想来,那太后必定是个睿智的女子。”
……丝毫不带敬重的口吻听得卫嬷嬷一怔,这世道,人人都将皇族奉若神明,提起李氏,必定抱着敬畏之心,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心平气和到冷酷的评价。
“姑娘却是错了。”虽然惊讶,卫嬷嬷还是摇了摇头:“当今太后,并不是个聪慧的女子。否则先皇如何会最后才册封她为皇后?姑娘想是不知道的,当今太后,如今也不过是和皇帝相当的年纪。当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