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军师缓缓的道:“若你真是自旁人处听来的这个事,那么对方为何刻意透这个消息给你知道?”
帐外的黄娴淑心里暗道,当然是知道这女人的性子,慕越升伍长那时,这女人原也积了功要升官,后来却是慕越和关荷升了官,她没有,还被记了过,因为她的战功被查出来,是冒领的。
也不知这女人的脑子怎么转的,竟将这事记在了慕越的头上,时不时的在营中就拿慕越来说事,营里的人皆知此人的嘴坏。
帐里那女兵低着头在思量着,佟军师又说了些话,软硬兼施了半晌,才终于撬开那女兵的嘴,说出消息的来源。
窦将军命人将她带下去,好好的看押起来,然后才让黄娴淑她们进帐。
“都听到了?”窦将军等她们行礼,分主次落坐后,若有所思的问。
“听到了。”众人异口同声的道。
窦将军目光锐利的扫了众人一圈,“那就记清楚,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免得打草惊蛇。”
众人应诺后,窦将军便让黄娴淑带部属先行退下,佟军师摆手示意,让慕越的部属也跟着出去,佟军师打量着慕越的小脸,抬头看了妻子一眼,窦将军微笑,伸手招慕越到跟前来。
慕越起身走到窦将军面前,便让窦将军按到身边坐下,“旁的我也不跟你多说,有些事,旁人说得再多,只会搅了你的心绪,我只问你,若有法子能将这些人钓出来,你愿不愿做饵?”
“愿意。”慕越不假思索便道。
窦将军失笑。佟军师则起身走过来。坐在妻子身边,将他设的计说给慕越听,慕越脸色凝重的听完后问,“他们真的会上钩?”
“这个就要靠方才那个小兵,由她将消息传回去。”
慕越想了下,总算露出笑容来。
用间,其实是寻常事。
当初焰族那女子能潜伏军中,必定有人护航,只可惜没将此人揪出来,她们有人在焰族中当间细。自然营中也会有对方的人在。
“倒是没想到,她会是焰族的内奸。”窦将军待慕越离去后,对丈夫叹道。有些不敢置信,那名内奸竟是她的亲信。
“这也没什么。”佟军师倒不以为意,“你应该最清楚,人心本就是善变的。”
思及往事,窦将军不由重重的叹口气。“是啊!”谁会知。父亲多年倚重之人会连络外族谋害父亲,还欲毁父亲清誉,想到亡父死不瞑目,窦将军立时红了眼眶。
“不知她因何变了心志?”犹记得招傅兰进营时,那双明亮的眼,那么的清澈单纯。想到傅兰的身世,窦将军悚然一惊,“你说。她说的那些事,会不会都是假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泄露了多少军情出去?”佟军师暗暗叹气,妻子仍是心软,就算傅兰有苦衷那又如何。说穿了无非是有私心罢了,人。生于世,谁没有私心,傅兰是凡人,更是个女人,还是个相貌不错,年届三十的女人。
“让他们去清查她身边的男子。”佟军师对妻子急道。
“男子?傅兰已有夫婿啊!”窦将军瞠大双眼。“傅兰不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佟军师失笑,没有提醒妻子,傅兰都能无视营中姐妹们生命安危,看着敌人对自己人下毒手了,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问你,傅兰是你的亲信,但,当年她成亲时,可请了你我前去喝酒?”
窦将军摇头。“没有,那会儿正忙着打仗呢!怎么可能挪出时间来。”
“是了,自那时起,我们只听闻傅兰嫁人怀孕生子,却从没见过她相公,你就没起疑过吗?”佟军师暗责自己的粗心大意,怎么没早发现这么大的疑点,全军忙着打仗,傅兰却在此时成亲?
她伸手按了按眉心,佟军师将妻子拉过来,搂在胸前,伸手替她轻揉眉心,窦将军舒服的逸出叹息,“她说她相公行商,经常天南地北的跑,不在宁夏城里,也是常事。”
现在想起来,确实是有问题。
照傅兰所言,她的丈夫非常娇宠她,但却从未想要见见妻子的同僚们,“是了,她送的东西,有一大半全是焰族的东西,你说,若她的丈夫有问题,她送的那些东西会不会也有问题?”
佟军师闻言一惊,立时分头行动,佟军师命探子去清查傅兰的夫婿,及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窦将军则命亲卫去家里,让家里的老管事按礼单,将傅兰送的东西全数整理出来,让他们带回来。
慕越回营后,便呆坐在床上,她那几个部属瞧着不知怎么劝,大伙儿待在帐中,也不敢离开,就怕慕越想不开,几个人肚腹鸣叫声不断,年纪较长的小兵想了想,最后决定把所有人都拉出去。
“就这样不管?”出来帐外,一名小兵忧心的看了帐中的慕越一眼。
“怎么管?这事儿得什长自己想通,咱们说什么都没用。”就算不是什长动手杀了那几个女兵,但终究是因她而枉死,这事搁谁身上,都难免自责难过,尤其什长还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
她的儿子都十岁了,还成天跟弟妹争东抢西的,想起来,她就感叹啊!
营区里很安静,这时候大伙儿都吃饱了,正在歇午,忽然听到由远而近的疾步声,众人闻声举目望去,就见关荷急匆匆跑过来,“怎么样,窦将军问出什么来了吗?”
“没。”年纪最长的小兵看关荷一身狼狈,不禁问一句。“关伍长这是怎么了?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