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薨逝之后,京里的局势变化颇大,原本二皇子、三皇子与四皇子三足鼎立,现在却新添了八皇子欲分庭抗礼。
三皇子与八皇子是亲兄弟,但为争太子之位,可是不遗余力的互踩对方,二皇子乐见他兄弟两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不时从中挑拨一番,四皇子看似无作为,但私底下有无什么小动作,却是谁也不能肯定的。
但不管如何,三皇子与八皇子之间的纷争越见激烈,皇贵妃就越焦躁,她完全想不通,为何向来听话的小儿子,会突然性起,觉得自己的能力可与兄长抗衡。
“先生,您说的这些,跟我们有关系吗?”慕越强忍着呵欠,问道。
佟军师笑了下反问她:“不知七姑娘可曾细思,何以窦将军出征,隔日夜里就有人来夜袭放火?”
“学生没想过。”慕越老实的回答。“先生的意思是说,有人将营里的消息透露出去?”
“是查到了些许眉目,还没有实证,也不好贸然逮人。”
军中潜藏着各派人马,想要扯下几员大将,换上自己的人,也不足为奇,但大敌当前,还使这种手段,就未免太过了。
“先生,难道就这么放着吗?”
“当然不是。”佟军师却不欲对慕越说太多,说了些朝中的局势后,派了功课给她,就让丫鬟侍候她回营去。
又过了两日,窦将军大军回营,这一仗赢得莫名其妙,一开始出击是为对方不断上门挑衅,但大军迎击之后,对方却掉头就跑,窦将军恐有诈原地驻军。只派了轻骑追击十里地便回,如此这般来回数次后,对方阵地在好似出了什么事,探子回报,焰族人乱成一团。
窦将军命众将士严阵以待,不想,焰族人却一夕之间撤了个干净,让人匪夷所思,后来接到佟军师送去的信后,窦将军算是明白过来。
“七姑娘击中的那人。想来是焰族里重要的人物吧!”沐浴更衣后,总算换上干净的衣袍,窦将军神情愉悦的靠在丈夫怀里。“你查过营里留守的人了吗?”
“查过了。少了一个女兵,才来不久,兴许就是她放的火吧!”
“那从她们眼前掠过的黑影,又是何人?”窦将军被营内熏笼醺得昏昏欲睡,佟军师为妻子擦着湿发。他们夫妻二人成亲后,便不用丫鬟贴身侍候,在军中的时日长,丫鬟也不便跟随,因此常是互相帮衬着。
军中不少男人知情后,便笑他英雄气短。佟军师也不恼,窦将军倒是备受军中众女艳羡,道是有夫如此夫复何求?窦将军只嗤笑两声。便不以为意。
黄娴淑曾好奇问她,难道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吗?
窦将军反间道:“我是靠旁人眼光吃饭过日子的?旁人爱怎么说,是他家的事,嘴长在人脸上,我管不着他们要说什么。但是,日子是我在过。与他人何关?”
黄娴淑后来与慕越说起这件事时,话里话外尽是对窦将军的钦服。
佟军师不欲在这时说起此事。
窦将军也没想追问下去,沉沉入睡后,隔日,慕越才起,平儿已经端来热水,侍候她洗漱,圆儿则侍候她穿衣,严明翠瞧着,不由托着腮笑道:“唉呀!还是有人侍候的好,瞧,这种天儿,咱们什么都得自个来。”
平儿闻言,转头笑指着角落的水盆:“严伍长,黄伍长,水都为您二位准好了。”
黄娴淑跟平儿她们相熟,见她招呼,也不客气径去洗脸,反而是有亲戚关系的严明翠有些不好意思。
慕越坐在旁边,让圆儿为她梳发,三个人收拾一番好,阿留为她们端了早饭来,阿留还特地跟慕越道了谢。
待她走了,严明翠她们不免好奇的追问。
慕越不以为意的挟菜吃饭。“不过是帮忙,给了那个谢姑娘几件衣服,阿留姐太客气了啦!”
“姑娘这般不在意可不成,您年岁渐长,女子贴身的衣物怎能随意给人呢?”平儿忍不住念叨,慕越倒不在意。“那有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阿留人好,我们是知道的,但那个谢姑娘,咱们可是全都不熟悉她,万一她存了坏心思呢?”平儿正色道。
慕越俏皮的眨了眨眼,“不是给了她那些新做的了吗?”
“给她新的?”黄娴淑觉得浪费。“那谢姑娘一介犯官之女,还这么挑剔!”
慕越完全不在意,“那不是我的啦!我这个身量,谢姑娘也穿不了吧!”慕越有些自怜的拉了下自己的衣服,她是抽高了,但是有些地方没有长大,何妈妈为了这个,还特地去寻了不少方子,只要休沐返家,就不停的炖补给她吃。
慕越对谢姑娘没印象,但黄娴淑二人却对她很有印象,因为将她挪了不少地方,总是惹事。出征前才将人安置到厨房去,也幸好遇上阿留这么一个好心的,会去问她为何哭,也才搞清楚,她老是彻夜轻泣,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话说,谢姑娘的样貌、身段,真真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但奈何时运不济,原居高位的父祖一朝获罪,家中的女眷,原本再怎么娇贵尊养,也只得沦落凡尘任人宰割,黄娴淑与严明翠交换了个眼神,有些话还是别在小女孩跟前说。
才用完饭,窦将军便使人来请,她看了慕越的伤,问了当夜的情况,又询问白日时有无特殊情形,慕越睃坐在一旁的佟军师与佟校尉一眼,便将那日撞上李姑娘的情况说分明,佟军师眼神微动的看向弟弟,佟校尉脸色有些铁青,似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