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从碧研那边得到了黛玉决定明早去贾府的消息,皱眉想了想招呼林清过来耳语了几句,便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嘴里偶尔还冒出一两句怪调:“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只可惜他能放得下黛玉,那边还有林忱跟着来添乱。晚上一家人用完饭后,林忱趁着众人不注意正想往自己院子跑,却被自家哥哥大人犹如实质的杀气目光逼的乖乖站在了屋当中。
林如海享受了一阵子天伦之乐,转头看到林忱还站在那里,招呼他过来笑道:“怎地还在这里?忱儿有话和父亲说吗?”
“我……”林忱小心肝儿扑通扑通乱跳,下意识地往林恪那边瞄了一眼。等看到自家哥哥理都不理他求救的表情之后,顿时升起了天要亡我的绝望情绪。
“父亲我想习武。”求人不如求己,早死早升天。林忱想通了这点,深吸一口气,嘎嘣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这话一说出口,屋子里顿时静下来了。收拾碗碟器具的小丫鬟下意识地收敛了动作,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边黛玉手不由地一抖,毛笔在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只有林恪看着林忱‘好汉做事好汉当’的样子,神情露出几分欣慰。
林如海沉吟了许久,久到林忱的腿站的都有些酸麻了,这才听到父亲的声音:“你说你要习武?”
“是!”林忱昂首挺胸地说道,他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子,与其这样一辈子追不上贾兰,还不如另辟蹊径试试武学之道。恰巧自己从小也喜欢这些,哥哥不也常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么!
屋里又是良久的沉默,林恪见到这父子二人玩起了深沉,清咳了一声:“父亲……”谁知道他刚喊了林如海一声,他就看到林如海冷冷看了过来:“如果是劝解的话就不必多说了!”
得,看样子老爹火气真不小,估计喝王老吉都没用。林恪无奈地看着林忱摊摊手,不是哥哥不帮忙,实在是火力太猛哥哥也扛不住啊!
林忱本来还有些惊慌的,这会儿看到这场景倒是沉着下来了,甚至还对着林恪咧嘴笑笑:“时辰不早了,哥哥带姐姐回去吧。”
林如海听了这话猛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拽了林忱就走:“跟我去祠堂去!”林恪和黛玉正在愣神的时候,就看到这二人已经走远了。
不是吧,都要动用家里的小祠堂了?林恪突然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林如海的承受力,他本来以为只要不当个浪荡子,林忱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没什么关系,反正都是为朝廷做事。但是现在看来,自家父亲似乎并不这么想?
林恪和黛玉对视了一眼,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他也没说让黛玉回去歇着的话语,说了她也歇不好,不如就在上房等消息。
这会儿还在正月里,晚上露重湿寒。祠堂这边平日里几乎无人过来,更是阴森森的,时而还有不知名的鸟儿鸣叫几声,一片凝重恐怖氛围。林恪一路走了过来,刚进到院子里就听到‘啪啪’戒尺鞭笞手掌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的清脆。
“父亲!”林恪有些急了,三两步跑到了门口用力一推,房门竟然纹丝不动。
囧,你至于防你儿子跟防贼似的么?林恪不死心地用力拍了几下:“有话好好说,父亲!”
屋内仿佛没有听到林恪的声音,反倒是挥舞戒尺的声音更急了。林恪反复拍了半天门无果,终于忍不住拿出了杀手锏:“父亲你再不开我可要踹门了!”
下一刻,门终于打开了。
林恪正想表扬下自己的杀手锏果然好用,就看到林如海神情不善地走出来又带上了门:“祖宗祠堂的门你也敢踹?你们一个个真是反了天了!”
活人总要比死人重要,林恪腹诽了几句,看着自家老爹苦口婆心地劝:“您打也打了,总该消消气了。天气这么冷,祠堂里面光秃秃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这窗户又漏风,他一晚上下来还不得冻坏喽?”
林如海沉默了一瞬,幽幽叹口气:“忱儿性子太跳脱了,不给他些教训,他还以为弃文从武就是那么容易呢!将来万一学武学累了,又吵着想继续读书,你该拿他怎么办?还不如今日就让他知道,他自己选的路……”
“跪着也要走完。”林恪心有灵犀地接了一句,林如海一愣,继而欣慰地笑笑:“对,跪着也要走完。”
“我还以为父亲是觉得弟弟弃文从武丢了林家的面子呢。”林恪不好意思地笑笑,林如海斜了他一眼:“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迂腐?”
父子二人在祠堂的院子里天马行空地聊了半个多时辰,眼见得时候差不多了,林如海转身又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牵着林忱没受罚的那只手走了出来。这娃儿眼睛还红肿着,表情却恢复了往常没心没肺的模样:“父亲我以后可以学武了吧?!”
林如海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声,林忱低头想了想,又抬头咧嘴笑:“那我以后就跟着瑞哥哥习武了。”
林如海继续冷哼,旁边林恪猛地回过头来,“谁?!”
“司徒哥哥啊!”林哥说以后教我习武的,如果他没空也会找人教我,还说这事情包在他身上,让哥哥不必操心了。”
这人在玩曲线救国吗?借着这个理由日后常来府里?怪不得今日这么殷勤地跑来当林忱的说客!林恪恍惚间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接着便大惊失色,那他以后还有安宁的时候吗?
林如海看了看林恪纠结的神情,“你也不必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