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枢一愣,道:“我是随过几年军,不过并未有什么军功,不值一提。”
她曾随军行医过几年,装病才从军营里逃出来,隐姓埋名生活到姚湾村。为了隐瞒从军之事她和姑姑费了很多功夫,姑姑居然这么信任苏云海?
苏云海意味深长的一笑,和蔼道:“你在军队里的事情我也有耳闻,战功累累,令人钦佩!也正因为此,这回我特地请你不远万里前来,以后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灵枢认真道:“对待病人,灵枢必将尽力而为。不知道病人情况如何?”
苏云海笑道:“你不必着急,他的病是缓疾,不是恶疾。情况,你都清楚吗?”
灵枢摇头。
“病人是我九子苏墨,年十四。他天生哑巴,我要请你治的,就是他的哑疾。”苏云海提起儿子,表情变得非常慈爱,“具体情况,锦娘稍后与你说明。这里有一份你姑姑的信,你过目吧。”
苏云海从书页中取出一张信笺递给灵枢,灵枢展开来看,姑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意思只有一个:苏家人与她交情颇深,非常可信,让她留在苏家,一切听从苏老爷的安排。并说自己离开了姚湾村,将来会在适当的时候来苏家找她。
为何姑姑出门前不曾与她说这些,非要等她到了苏府再寄信来?
苏云海犹自沉浸在对儿子的愧疚之中:“灵枢姑娘,实不相瞒,我常年在外经商,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家几次,对苏墨那孩子疏于照顾。所以请你在他给他治病是其一,同时也希望你能在他身边陪着他,照顾他。酬劳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
苏云海拍了三下手掌,锦娘从门外走入屋子,手中端着一盘金灿灿的金子,恭敬的递到灵枢面前。
“这些,算是预付。”
一盘金子!灵枢咽了口口水,眼睛有点花,比起姑姑每次给她的一两银子,这么多钱实在是太庞大了!
苏云海看着她微露的贪婪之色,毫不介意的大笑道:“这只是小小心意,等治好墨儿,苏世伯有大礼奉上!锦娘等会会带你去见墨儿。”
他又站起身来,诚恳的对着灵枢一鞠躬:“灵枢,我儿子就托付给你了!我今日又要启程去往百韵郡,恐怕又要很长时间回不来,我儿子就拜托你。”
咦,这口气?虽然说大夫可能会是病人的再生父母,用上托付两个字也有些奇怪吧?
灵枢点头,一诺千金:“是。”
“锦娘,你带着灵枢去吧。”
灵枢跟随锦娘出了书房,房门外好几个婢女在远远的向她们张望,好像对她很好奇。
锦娘一句话也不说,飞快的带着灵枢穿过几条回廊,绕了几个院子,走一条僻静的小路从后门出苏府,径直上了一架豪华绮丽的大马车。
“九少爷不住在苏府,他借宿在西河郡远郊落霞村的一户农家。因为通往落霞村的路途遥远,我们必须趁着天黑之前赶往落霞村,所以没法让你在苏府歇脚休息,还请见谅。”锦娘对灵枢很是客气,“到了落霞村后,姑娘再行梳洗歇息。”
“我无妨。”灵枢道。
一路颠簸前行,锦娘打开了话匣子:“少爷的事情,奴婢遵老爷之命与姑娘交待。九少爷是老爷流落在外的孩子,生母不详,九岁才被老爷认回,一直寄养在乡下。少爷年龄渐长,到了读书习武的时候,老爷决定近期就将他接回苏府……”
灵枢面色平静的听着,脑中想起宋青之前叮咛的话,果然大家是非多,私生子,好不容易认回来还寄养在乡下,定有蹊跷。
“老爷有一门世交唐家,远在巴蜀之地。姑娘就以老爷的养女、唐家故人唐灵枢的身份去往乡下,与少爷在乡下呆上一段时间,苏府很快会来接你们。乡下生活清苦,委屈姑娘了。”
灵枢不介意道:“我本就是个赤脚大夫,住乡下我还习惯些。不知少爷的生母可有哑疾?”
家长里短她可管不着,她在乎的是苏少爷的病情。
锦娘露出一丝愁苦的神色,道:“少爷的生母并不是哑巴,却不知为何生了个哑巴儿子。之前老爷请过举国的名医前来为少爷问诊,连国手御医也特地请来过,但是无一能令少爷开口说话。苏家男丁凋零,如今少爷年近十五,老爷想尽快治好他的哑疾,让他回苏家帮忙打理家业。”
“哦……我明白。”
灵枢摸了摸袖中的金锭,收了人家这么多钱,不看好病都不好意思了。
听锦娘的口气,她得在苏墨回苏府前把他治好才是。
在日暮时分马车抵达了落霞村。
满天的晚霞正落满繁盛的村落,霞光下的村庄炊烟袅袅,一股悠然宁静之气扑面而来。
据锦娘的介绍,这座村里大概有两百余户人家,算是一个大村落。村长姓李,和苏家有些交情,苏云海也正是因此才将苏墨寄养在这里。寄养的那户人家姓杜,家中一夫一妻一子,还有两女儿已出嫁,在村中的家庭条件算不错。
马车在杜家门前停下,眼前是一间有三间屋子的茅草房。一位膘肥体壮的妇人就坐在门前的躺椅上乘凉,见着马车立即一跃而起,飞快的钻进了屋子。
灵枢和锦娘下马车,妇人换了一身新装从里屋阔步跑出来,满脸堆笑的迎接他们,手中还牵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微低着头跟着她的步履。
她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热情的执着锦娘的手:“锦娘,您又来啦!欢迎欢迎,进屋坐进屋坐。”